沈千寧真是服了沈家這一家子,全都是實心眼,一點也不防著外人。
方纔那麼多奴才還在就口出狂言,這要是幾經週轉再落到皇帝耳朵裡,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那便是自己再能生也比不過流言蜚語的傳播速度啊。
沈夫人也驚覺自己方纔錯的有多離譜,怔怔地點頭應道。
“我見你這宮中的下人都還算老實,伺候的可還舒服?”沈夫人打量著這間屋子,窗明幾淨,內飾素雅,一進門的那株紅珊瑚格外喜慶,一看就是殿下費了心思派人尋來的,想來朝中傳聞小女極受皇帝喜愛的真事。
“都好,女兒在宮中一切都好,隻是這胎兒還太小,皇帝日日拘著我,不讓我出門,我在這宅院中都悶了好幾日了。”這會兒沈夫人在,沈千寧總算是找到一個排泄口,拉著人好好吐槽了一通皇上。
沈夫人失笑著搖了搖頭,颳了刮小女的鼻子,調侃著說道:
“方纔是說叮囑我在這宮中要謹言慎行來著?怎麼到你這反而直接說起天子的不是了呢?”
“那不一樣……”少女嘟著張紅唇,小聲為自己辯解著,“我四周都有人跟著能出什麼事兒嘛,就他小題大做。”
“你這丫頭,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這後宮中得皇帝恩寵得天下,多少人眼巴巴地盼著皇上對自己多上點心,你倒好反而嫌棄人家管得多了。”沈夫人任由女孩玩弄著那雙略帶滄桑的手掌,苦口婆心地說道,“陛下做的對,你這還不足三個月本就不該鬨得人儘皆知,如今既然已被眾人知曉,那還是安穩些度過頭三月纔好。”
沈千寧聽著婦人的嘮叨,眼神卻飄忽著看向月桃,見那小妮子捂著嘴偷笑,佯裝生氣地瞪了一眼。
不料被沈夫人發現,輕拍手掌讓她回神,嚴肅地說道:“彆不當回事兒,和你說的都記住了?”
“記住了記住了~孃親您就彆說那些了,喝口茶潤潤嗓子。”
沈千寧賣著乖遞上那杯溫度適宜的大紅袍,撲閃著的大眼睛讓人生不出一點氣。
“對了,月桃這次就陪你就在宮中如何?”沈夫人一口熱茶下肚,茶香濃鬱,順帶著連腦子都清醒了起來,聊天聊著差點連正事都忘了,“還有我同你說過的太醫院李北竹李太醫,他是你姨母家的庶子,聽說是個踏實肯學的,你如今懷了孕有任何不適都找他,還是要用自己人才安心啊。”
沈千寧聽到這個名字眉毛一揚,暗道這麼巧?
“那日幫女兒診斷出喜脈的正是這李太醫,還真是有緣分。”沈千寧感慨道。
沈夫人就算再老實,這麼些年也冇少聽說大宅院裡頭的彎彎繞繞,很多時候這些事情都是相同的,爭寵,奪權,搶著乾討賞的活,推拖著不願當那出力不討好的。聽到是李北竹親自診斷並說出的喜脈,欣慰地說道:
“他一向儘心儘責,也不怕事,是個膽大心細的。你姐姐當初也是受他照顧才能夠安穩地懷夠十月,可惜……唉。”
一提到沈千安,沈夫人的情緒肉眼可見的低落了下來,搖著腦袋不願多說。
沈千寧拉著沈母的手,暗暗思忖著。
總覺得當初沈千安的死和這個太醫脫不了乾係,看來她得找個機會趕緊和珍嬪身邊的梨秋聯絡上,不過前提是她能出了這間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