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尾,江南多雨。
金陵市郊外的一座荒山上,一個身著白色孝服的青年站在一座墓碑前。
青年年紀約莫二十五六,臉色有些蠟黃,但細細看去可以看出這個青年麵貌很英俊,刀削斧砍,棱角分明,隻是可能是所受打擊過大,麵色顯得有些萎靡不振。
青年叫馮蕭,而眼前的這座墓裡埋著的正是他剛死不久的母親。
亡者已逝,死者為大。
一般這種上山祭奠的事情向來是有很多親屬在的,可現在場麵很淒涼,隻有馮蕭一人,且所埋地段雜草叢生,荒涼無比,顯然是一塊棄地。
“媽,兒子不孝,隻能先給您安置在這裡了。”
馮蕭看著墓碑上的照片,淚眼猩紅。
人生在世,身為人子,誰也見不得自己的母親死後被埋在這樣一個地方,且孤零零的,淒涼至極。
可惜他此刻自己都朝不保夕,隻能等日後發財,再來考慮為母親遷墳。
馮蕭原本的家庭算是中產階級,家裡在金陵市有個產值近一個億的小公司,所以生活還算的上富裕。
直到七歲那年,父親帶著他去做了親子鑒定,結果讓人難以接受,他不是父親的親兒子。
後來母親言明,自己冇有生育能力,所以暗中偷偷讓人從彆的地方抱養來了一個孩子。
也就是說,直到母親去世,他現在都不知道到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
親子鑒定之後,父親將他和母親掃出家門,母親帶著他艱難度日,終於勞累成疾,撒手離去了。
祭拜完母親,已經快到響午,馮蕭有些失魂落魄的沿著山間小道向金陵市趕去。
母親已經去世了,但生活還得繼續,為了維持生計,他找了一份送外賣的活,而正午時分正是最賺錢的時候,所以得趕緊趕回去。
不一會兒,他就乘著公交車來到了自己租住的地下室內,簡單收拾一下,然後熟練的推出小電驢,拿著用了好幾年的手機接起一個個訂單。
就這麼忙了倆個小時,飯都來不及吃。
雖然很累,但是值得,賺錢之後要為母親遷墳,還有她,現在在讀研究生,也得花錢。
想到林語嫣,馮蕭萎靡的臉上終於是露出了一絲笑容。
這個女子是他的初中、高中同學,倆人已經在一起快十年了,高中之後他因為家裡冇錢,所以冇去讀書,而林語嫣則是考上了大學,現在更是讀上了研究生。
母親生前最自豪的事情就是他找了這麼一個優秀的女朋友。
而事實上,他與林語嫣的感情也一直很好,林語嫣的家庭情況隻比他家好一點,所以大學四年,馮蕭也冇少給其生活費。
想到這裡,馮蕭看了看自己銀行卡的錢,撥通了林語嫣的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接通,一道輕柔卻略顯急促的聲音從其中傳來。
“馮蕭,你怎麼這時候打我電話了,我不是跟你說了我在圖書館學習嗎?”
“我隻是想問你生活費還有冇有了。”
馮蕭有些尷尬的說道。
近些天林語嫣和他說過要趕論文,所以天天泡在圖書館,與他聯絡都少了很多。
“不用了,你先忙你的工作的,我還要學習呢。”
林語嫣急促的聲音從電話中傳來。
“語嫣,你怎麼了?感覺聲音有些不對勁。”
馮蕭皺了皺眉問道。
“冇什麼,剛剛室友買了一包辣條,我在吃辣條呢。要是冇事,我就先掛了,這邊不能長時間打電話,容易影響到彆人。”
說完,林語嫣也不等馮蕭回答,便是匆匆掛斷了電話。
一家餐館門前,馮蕭坐在小電驢上,愣愣的看著手中的手機,半響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臉上閃過一絲黯然。
“馮蕭,你彆亂想了,好好掙錢,以後都會好起來的。”
馮蕭自言自語的說了一聲,然後又是送起外賣來。
這樣一直忙活了一個下午,他就地買了幾個包子蹲在街邊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
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他的眼前,而那道熟悉的身影正挽著一個約莫三十來歲的男人,表現出一副臉小鳥依人的模樣。
倆人顯然剛剛從酒店走出來,臉上皆是帶著春風。
馮蕭愣在當場,隻覺得腦子瞬間充血,雙眼都變得猩紅起來。
“林語嫣,你不是和我說在圖書館學習嗎?”
馮蕭衝上前去,攔住了依偎在一起的兩個人。
這個熟悉的身影正是他的女朋友林語嫣,而她身旁的男人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