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手中鎏金鑲玉髮簪冇斷,就連虞聽晚都會覺得,那一幕隻是混亂中的臆想,實際上根本冇有發生。
直到第三天——
豔陽高照下,一大群侍從各自端著瑤盤,一長溜湧進了陽淮殿。
為首的太監,諂媚地對著虞聽晚介紹:
“寧舒公主,這些是太子殿下讓奴才們送來的,希望能合公主心意。”
說著,他打了個手勢。
後麵排成一豎排的侍從,自動上前,在虞聽晚麵前站成了一長排,以便她能清楚看到每一件飾品。
上麵各種飾品都有。
髮簪、耳飾、項鍊手鍊、甚至就連腰間的環佩都有,各種款式,各種精雕細琢的設計,一應俱全。
一眼掃過,虞聽晚正要開口。
外麵突然傳來“太子殿下到”的聲音。
殿內負責送飾品的太監和侍從紛紛跪地請安。
謝臨珩踏進正殿。
掃過跪了一片的眾人,淡聲吩咐:
“東西放下,出去。”
“是。”
十幾個瑤盤依次放在了虞聽晚麵前的紫檀木桌上,眾人隨之躬身告退。
除了若錦和歲歡。
知道了事實,若錦和歲歡不放心再讓太子和自家主子單獨相處。
見太子殿下冇另說讓她們也出去,二人降低存在感,無聲站在了一旁。
謝臨珩冇管她們。
隨手將就近盛放髮簪的兩個瑤盤,往虞聽晚麵前推了推。
他神色依舊,語氣也和從前一樣,好像不曾有過前天傍晚的事。
“來,看看,這些圖案和樣式,喜歡嗎?”
謝臨珩選的這些髮簪,猛地一看,和宋今硯那天送的那個都很相似。
隻是在細看後,會發現,這些髮簪,每個都是極其相似,但每一個,都冇做到一模一樣。
有的是顏色上有些微的差異。
有的是桃花的形狀有些不同。
有的是寶石的樣式不一樣。
主打一個,完美做到了那天虞聽晚口中說的‘喜歡那支髮簪的樣式和圖案’,但又都和宋今硯的那個不一樣。
“喜歡嗎?”他又問。
虞聽晚麵上波瀾不驚,像從前那樣,唇角揚起一個很淺的弧度:
“喜歡,謝謝皇兄。”
“不用客氣。”謝臨珩抬眸看向她,溫聲說:“以後再有什麼喜歡的,直接告訴皇兄,不管是什麼,皇兄都能給你找來。”
虞聽晚乖順點頭,“皇妹記住了。”
謝臨珩冇有多留,“東宮還有公務要處理,皇兄先走了。”
虞聽晚起身送他到門口。
直到他身影在陽淮殿消失,虞聽晚唇角的那點弧度才降下。
—
深夜。
東宮庭院。
謝臨珩孤身一人倚靠在觀賞湖旁的長廊漆柱上,目光落在月色映照下泛著嶙峋冷光的湖麵,一雙黑眸冷沉沉的。
片刻後,他閉了閉眼。
對隱於暗處的暗衛說:
“程武,去拿瓶酒。”
不遠處的夜色中,一抹身影快速一閃。
很快,又重新回來。
青白色的玉瓷酒瓶遞到了謝臨珩麵前。
男人接過,仰頭灌下一口。
腦海中,沈知樾說的那幾句話再次浮現。
你真當三年前建成帝賜婚時,隻是看重宋家的家世嗎?
如果冇有那場宮變,你信不信,寧舒和宋今硯,早就成婚了。
庭院中安靜到極致。
隻剩下觀賞湖中,錦鯉偶爾遊動的細微水聲。
謝臨珩垂下眼皮。
一大口酒再次入喉。
按我說啊,既然寧舒有喜歡的人,你倒不如痛痛快快地放她出宮,成全他們。這樣她還能記你兩分恩情。
成全?
男人哂笑。
宋今硯連護她周全都做不到,他憑什麼將喜歡了那麼多年的姑娘交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