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瀾一直走到了巷子的儘頭,站在一堵牆的麵前,在一塊磚頭上敲了三下。
原來的牆壁有序勻速倒下,牆壁下麵有機關可以控製它的開合,戰瀾走了進去。
繞過三棵大槐樹,進入一個破屋子,戰瀾通過樓梯下了地道。
一個有力的聲音在地道的儘頭傳來,“先生,是來買東西,還是來賣東西?”
戰瀾穿著一身黑色練功服,頭上戴著帷帽,她個子本就高,出來之前還纏了裹胸,看上去和男子無異。
“都有!”戰瀾回答。
三扇暗門逐一打開,戰瀾跟著一個男孩一起進了地宮。
小男孩長得極為好看,跟地宮陰森的氣質格格不入,戰瀾瞥見了他的脖子上戴著一個玉墜,價值不菲。
地宮上下三層,金碧輝煌,燈火通明。
麒麟地宮屬於民間的情報機構,相比於宣武帝的聽雨樓,各有優勢。
隻不過一個與民間打交道,一個是為皇家服務。
一個老婆婆坐在高位之上,臉上蒙著黑色麵紗,花白的頭髮上戴著一個金簪。
她用一雙古井無波的眼睛盯著戰瀾,說話的聲音沙啞。
“我們麒麟地宮,隻收集有價值的情報,姑娘是個膽大的,竟然敢隻身一人前來,你提供的情報若無價值或者是假的,小心你的小命!”
戰瀾心道:好毒的眼睛!她已經包裹這麼嚴實了,對方竟然一眼看出她是女子。
戰瀾很平靜地回了一句,“既然敢來,當然知道這裡的規矩。”
“那你袖中的匕首,該拿出來了吧!”老婆婆聲音拔高了一些。
戰瀾爽快地拿出了匕首,放在了麵前的桌子上。
老人的眼神中有了點神采。
這麼多年了,敢來麒麟地宮的女子,眼前的人是第一位。
而且,這女子這般從容淡定,實屬難得。
“快點說吧,你想要賣什麼情報?”老人的狀態有點疲憊。
戰瀾笑著說道:“我先賣一個情報,然後纔有銀子買一個情報!”
老人邊咳嗽邊笑道:“我老人家已經許多年冇有聽過這麼可笑的話了!你以為麒麟地宮是你玩耍的地方嗎?”
老人不怒自威,兩排身穿灰色長袍的暗衛,從暗處出來,氣氛瞬間劍拔弩張。
他們手中的弓箭拉滿,隨時可以要了戰瀾的性命。
戰瀾淡定的退後一步,一把抓住了站在身後的那個男孩,擋在了自己的身前。
“不許動,如果不想讓你們的少主也一起死的話!”
一句話,所有的弓箭手都停止了手中的動作。
小男孩突然笑了起來,“齊婆婆,我就說吧,這個姐姐很好玩。”
主位上的齊婆婆緊張地看著小少主,所有的弓箭手都不敢輕舉妄動。
戰瀾的手壓在小少主的肩膀上,繼續說道:“我不會動你們少主,你們聽我說完,我自會放人。”
“你是怎麼知道我是少主的?”小男孩倒冇有齊婆婆他們那樣緊張。
他側身用一雙大眼睛往後看,在戰瀾的身上聞到了她頭髮上的香味。
是一種淡淡的甜香,小男孩很喜歡。
戰瀾用手一推,將小男孩的臉扭了過去,小男孩一下子臉紅了,從小到大,冇有一個人敢摸他的臉。
“我無意冒犯,我要賣的情報是齊藥師的下落。”
“你......說誰?說什麼!”齊婆婆顫抖著身子走下台階。
戰瀾的眼神落在了兩排暗衛的身上,齊婆婆抬手,暗衛退下。
“齊藥師現在被關在司君小侯爺的秘牢裡。”
“你說的可是臨淵侯司豫章的兒子。”
戰瀾點了點頭。
“你如何知道的?”齊婆婆非常謹慎。
“我自然有自己的眼線。”戰瀾朗聲說道:“每日子時,秘牢的兩班侍衛會進行換班,中間有一刻鐘吃飯的時間,今晚就可以讓人去救人。”
“齊婆婆,我相信她說的話。”小男孩開口說道。
齊婆婆一把拉過小男孩,護在了身後,威脅道:“若是你說的是假的,至少你的眼睛和舌頭是要留在我們麒麟地宮了!”
戰瀾淡定地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靠著椅背慵懶地說道:“婆婆怕什麼,我又不走!”
齊婆婆笑了,“小丫頭好大的膽子,你有什麼要買的訊息?”
戰瀾十指相扣,“我想買的情報是將軍府家嫡女和養女的身世,請幫我找到當年給兩人接生的穩婆。”
齊婆婆揹著手,“這事情你問得倒是稀奇,難道兩人還偷龍轉鳳了不成?”
戰瀾點頭,“我再給你們一條情報吧,你們不是在尋找,江南首富王員外家獨女的姦殺案凶手嗎?我知道凶手是誰?”
齊婆婆眼睛眯了眯,“你對於我們這裡很瞭解!”
這個任務已經有半月有餘,可是一直冇有找到真正的凶手。
在曆年來的所有任務當中,這件事情可以說是最難的。
官府為了不讓事情繼續發酵,已經結案了,但是王家人不信任判案結果。
所以才找到了麒麟地宮,可是,這件事眼前的丫頭是如何得知的!
戰瀾伸出五根纖纖玉指道:“五千兩銀子,王員外給你們的可不止這個數。”
齊婆婆冷哼一聲,“你若是能找到真正的凶手,我給你一萬兩。”
戰瀾對這個數字甚是滿意,這麼多銀子,夠她做許多事了。
齊婆婆恭敬地對小男孩說道:“少主,你先去休息,婆婆我和這位姑娘要談買賣。”
小男孩不情願地離開,戰瀾這纔開口。
“王家大小姐被人姦汙,死在野外的池塘邊,真正的凶手是她的表兄,這位表兄想要王家的家產。”
在齊婆婆有點意外的神情下,戰瀾接著說道:“王家大小姐想要嫁的人不是她的表兄,於是表兄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玷汙了她,王家小姐想要尋死,表兄將她帶到野外殺害,所以官府抓了一個采花賊,這案子就這麼草草結案了。”
齊婆婆沉聲道:“怎麼可能,王家大小姐的表哥不是身子孱弱,腿也瘸了,據說還有隱疾,怎麼可能姦汙王大小姐。”
戰瀾挑眉,“我說得句句屬實,麒麟地宮有本事讓他說實話,也有本事讓王家表哥從輪椅上站起來!”
她心裡清楚,麒麟地宮的主人不是這個婆婆。
他們的本事大著呢,有的是辦法讓王家表哥招供。
齊婆婆一下子明白了,這丫頭的意思是王家表哥是偽裝的,隻要略施技巧,就能逼迫他站起來,也能讓他招供。
戰瀾的手指有一下冇一下地輕輕釦著桌子,繼續提醒道:“而且縣丞大人為什麼這麼著急結案,這其中有什麼隱情,齊婆婆應該能品出味道來吧!”
齊婆婆恍然大悟,王家表哥勾結了縣丞。
戰瀾有點累了,靠著椅背說道:“婆婆,我先睡會兒,等會兒救出了齊藥師,記得喊醒我。”
說完,她就閉上眼睛,十指相扣搭在胸前睡下了。
齊婆婆越發好奇了,這丫頭讓他們幫忙打聽將軍府的事情,難道她就是那個養女。
聯想到她讓調查的事情,難道說,她纔是將軍府真正的嫡女!
看著對麵這丫頭通身氣度和說話做事的風格,也不無可能!
過了子時,就知道這丫頭說的話是真是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