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明亮佈置奢雅的展廳裡,沈知意微微仰頭欣賞著對麵牆上一副筆觸細膩的水墨畫,身旁是同樣跟她一起被邀請參加這場畫展的女演員宋苒。
“你喜歡這幅畫?”
沈知意跟宋苒不熟,隻知道她曾經跟許夏是同一個愛豆組合出道,不過一直不溫不火,早早就改行當起演員,被宋苒搭話時還有點驚訝,“嗯。”
宋苒隨口道,“那就買下,正好送個順水人情。”
畫展主人是已經隱退的一位老影帝,退圈後便轉戰商圈,名下資產可觀,因此這次受邀來參觀的有不少都是商圈有頭有臉的人物,娛樂圈的人也不少,都指望著借這個機會替自己拉攏人脈,宋苒自己也打算買一幅畫以便跟人家套近乎。
沈知意搖頭,“太貴。”
她麵上表情淡淡,既不輕佻也不見遺憾,站在水墨畫前竟比那雅緻景色還要吸睛,把宋苒看得一愣,隨即便被逗笑了,“你還能連這點錢都冇有?”
沈知意跟霍恒同一個經紀公司,雖然比不上他咖位大,但藝人是個暴利行業,混了幾年不至於連買幅畫都嫌貴。
兩人交談的聲音不算大,但周圍有不少人陸陸續續地將目光投過來,宋苒對這種目光再熟悉不過,若有所思地打開手機,隨後話題一轉,“你又上熱搜了。”
她把手機介麵給沈知意看,熱搜榜上前幾名都是她的名字。
沈知意與公司解約
沈知意與霍恒出演同一部戲
沈知意與霍恒真正的分手原因
果然,她跟公司提前解約的訊息一傳出來,公司立刻就拋出更具話題度的引子把熱度轉移,現在大家都在討論沈知意跟霍恒分手是不是覺得他給的資源不夠高級,而已經分手了卻還沾霍恒的光出演同一部劇,會不會太厚臉皮了些?
沈知意早有預料,對公司這套操作倒不意外,她目前已經跟公司解約,但還冇有簽新的經紀公司,想要澄清就得自己出麵。
網絡上沸沸揚揚,她的評論區再度被黑粉攻陷,大都是罵她心機厚臉皮,以及同情霍恒分手後還要被利用。
“霍恒那邊一點要發聲的意思都冇有,”宋苒玩味地說,“他還真是有擔當呢。”
“新的經紀公司有眉目了嗎?不如我向我公司推薦你?”
沈知意低頭打字,“不用了,”
她好奇抬眸,“我們不熟吧,你為什麼想幫我?”
“看你可憐咯,被霍恒利用那麼久連點好處都冇撈到。”
宋苒眨眨眼,輕聲說,“我知道你是許夏的擋箭牌。”
指尖微頓,沈知意敲下最後一行字,“你知道?”
“我還冇退團的時候看到過霍恒私會許夏,兩人在同一個房間待到淩晨,孤男寡女的,這還不明顯嗎?”
宋苒聳聳肩,“然後你和霍恒的戀情就被曝光了。”
是替誰擋槍就不言而喻了。
她看沈知意似乎寫了什麼,便再度打開手機檢視她的社交賬號,果然,沈知意對這幾條熱搜進行了迴應。
首先,她冇有像網民一樣忽略掉跟公司解約這件事,直接放上解約合同的照片,裡麵關於公司的違約行徑有相當詳細的說明。
其次,對於大家猜測的她從霍恒身上撈資源跟他進同一個劇組,沈知意直接向霍恒發問,讓他來解釋。
“你對霍恒死心塌地那麼久,怎麼突然就開竅了?”
本來以為宣佈分手是霍恒的意思,但現在看來兩人中明顯是沈知意更占據主動,真是稀奇。
沈知意望著牆上那副價格高昂的水墨畫,若有若無地一笑,“有人提醒我記得做好垃圾回收。”
有些決定做起來艱難,但真的邁出這一步,剩下的事就順理成章了。
有時候沈知意也想問自己為什麼對霍恒那麼執著,明知道他有喜歡的人卻仍然無法放下對他的心意,以至於糟蹋了這幾年的好時光。
她究竟喜歡霍恒什麼呢?
逛完畫展,為了應付社交還要去樓下的茶室跟其他人打招呼,這次應邀而來的藝人不少,宋苒粗粗一瞥就看到不少熟麵孔,“這下我們算是這裡麵最底層的了。”
在藝人之上,那些商界名流纔是這次活動的大咖,隻有寥寥幾個一線明星才能混進圈子裡,混不進去的也不願意走,在棋牌間聊天說笑,沈知意被宋苒領進去,意外被人招呼了聲。
“知意,”徐洲行笑著叫她,指了指身邊的座位,“坐我這兒吧。”
沈知意站著冇動,眉眼間有不明顯的厭煩。
又是這人。
徐洲行一直在追她,哪怕知道她在和霍恒“談戀愛”,她跟霍恒官宣分手後更是受到他三番四次地明示騷擾,拉黑都冇用。
“怎麼不過來?”徐洲行像是拿她冇辦法,無奈地笑笑,自以為寵溺地說,“山不就我,我隻好就山了。”
他朝沈知意走來,眾目睽睽之下絲毫不掩飾對她的勢在必得,低聲說,“待會兒我帶你見見幾個經紀公司老總,你不是正等著簽約新公司嗎?”
“不需要,”沈知意聞到他身上濃重的男士香水味,被熏得眉尖微蹙。
“沈知意,”徐洲行歎氣,“你還要拒絕我啊?我對你是認真的,你跟我試試唄,往後你想要什麼資源我都能給。”
徐洲行是商業片導演,更是富三代,家裡的商業版圖赫赫有名,對沈知意死纏爛打這幾年冇少拿名利誘惑她,可惜,沈知意煩他煩極了。
兩人站在門口說話,沈知意轉頭要走又被他拉住,徐洲行還想說什麼,茶室裡卻一陣喧鬨,那些正說笑寒暄的商界名流們忽然齊齊站起,大步朝門口迎去。
隔著幾扇低矮屏風和重重人影,門口那人的身姿稍能窺見,一身清貴的純黑手工西裝,胸前繡著雅緻的翠竹,他微抬眸,唇角一絲笑似有還無。
前來迎他的人皆是小心翼翼地看他臉色,連恭維的話都不敢多說,怕惹他心煩。
某個時刻,被簇擁著的人卻忽然淡淡掠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