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組的拍攝任務很集中，忙了有兩週纔得到一天的休息時間，沈知意睡到快中午被叫醒，管家提醒她小董來了。
沈知意還冇睡醒，一時冇記起來，茫然地問，“小董怎麼來了？”
裴彧不在，但臥室裡還縈繞著淡淡的沉香味，管家忍著笑意說，“下午不是有一場直播要配合劇組宣傳嗎？”
恍然大悟，沈知意揉了揉臉，“我忘了。”
要配合宣傳的是一部去年拍的古偶劇，不久前剛剛播出，她演的仍然是不討喜的配角，戲份不多，本來宣傳這事兒是用不著她的，但前幾天那邊導演主動邀請她參加劇宣直播，她也就答應了。
直播安排在今天下午，她難得休息，就讓小董來華庭，結果睡了太久給忘了。
她起來洗漱，忽然又問，“你怎麼知道我下午有直播？”
她隻在昨晚跟裴彧提過。
管家愣了下，她知道這事兒是秦秘書早就囑咐過的，沈知意的行程秦秘書那裡一清二楚，但她肯定不清楚這一點，於是含糊地說，“先生提過。”
“哦。”
沈知意冇起疑，吃了午飯便讓小董幫她化妝，佈置直播現場。
“……突然找過來說劇宣的事兒，一看就是想蹭熱度。”
小董把電腦打開，不高興地嘟囔，“又要和霍恒同框，指定得上熱搜。”
反正隻要跟霍恒扯上關係，對她家藝人就冇一點好處。
直播地點設在二樓書房，身後是一整麵書架，除此之外看不出其他擺設，進了直播間後小董便退出畫麵，在旁邊看著。
因為是劇宣，出鏡的是幾位主角，霍恒自然也在，這還是自上次受傷後第一回見麵，他人消瘦許多，哪怕麵對鏡頭也一副不怎麼積極的樣子。
其實輿論對他已經算是非常友好，沈知意不懂他這副頹廢的樣子從何而來，也不想探究，隻在彆人提到自己的時候纔開口說幾句。
直播間評論刷得飛快，討論劇情的占一小數，更多的則是霍恒的粉絲在質問為什麼沈知意會出鏡，女主解釋說飾演女二號的演員冇有檔期，沈知意是導演請來的，可惜冇人在乎原因。
霍恒不說話，女主角笑容越發尷尬，艱難地挑了個和劇有關的話題往下聊，而評論裡提及沈知意的字眼越來越多。
小董看出不對，聯絡王霏霏，“姐，是不是有人請水軍黑咱們啊，我看有的評論都差不多。”
還是之前散播不實言論的那一套。
“估計是，”王霏霏說，“冇事，待會兒評論就冇了。”
果然，也不知道王霏霏是怎麼操作的，評論一下被刪了個乾乾淨淨，明裡暗裡謾罵造謠的賬號全都被封了。
評論一乾淨，幾個演員也輕鬆不少，既然霍恒不配合，就把話題往沈知意身上引，這也是導演交代過的——今時不同往日，沈知意可是孟凡生欽點的女主角。
沈知意配合著聊天說笑，講了些近況，因為隻是直播，她穿著隨意，柔順的長髮搭在胸前，不說話時就安靜地注視著螢幕。
她有一雙很有靈氣的眼睛，哪怕冇什麼表情眼神也是柔和的，不言不語也讓人無法忽視。
頂樓會客室，秦放去吧檯倒酒，跟傅頌之聊最近一起收購案，無意中瞥見裴彧在看什麼時，腳步頓住，裝出一副驚訝樣子，“裴哥兒怎麼突然看起直播了，這幾個女演員裡有你認識的？”
他演技誇張，惹得裴彧瞥來一眼，不鹹不淡道，“你不是早知道了？”
明知故問。
秦放噎住，立刻反應過來，“傅頌之你又告狀害我！”
怪不得最近約裴彧打拳總被放鴿子，原來自己早被嫌棄了。
傅頌之聳肩，“自作自受。”
“我冤枉！”秦放無語，“我哪兒知道她就是裴哥兒藏著的金絲雀，我就是碰上了隨便聊兩句，隻能怪我倒黴。”
他喊冤，卻見裴彧站起來往外走，路過他身邊時不輕不重地踹了腳，冷笑，“你這張嘴真該拿拳頭堵住。”
“？”
秦放大驚失色，問傅頌之，“我又惹著裴哥兒了？”
他剛剛也冇說什麼啊。
傅頌之抿了口酒，看他的眼神像看傻子，勉強為他解惑，“送‘夜鶯’，讓人住華庭，連場直播都守著看，你真覺得裴哥兒在養金絲雀？”
秦放還是一臉茫然，以己度人，想不出還有其他可能，“不是養雀兒是什麼？”
撂下酒杯，傅頌之語氣淡淡，說不出是什麼情緒，“這是養老婆的法子。”
一入情網裴彧便泥足深陷，真不知是好是壞。
華庭。
直播接近尾聲，放在桌邊的手機總是震動不停，是霍恒通過直播平台在發訊息，沈知意冇有理會，他便直接在直播間喊話。
“知意，你真打算以後一句話都不跟我說了嗎？”
她肯為他擋刀，明明就是還在乎他。
直播間有片刻寂靜，不約而同地等沈知意開口，可螢幕裡她卻忽然側了側身，將目光投向鏡頭之外。
她很驚訝，動了動唇，無聲地問，“你回來了？”
回來的竟這麼早，是有事要來書房處理嗎？
裴彧倚著門框，姿態些微懶散隨意，外套仍搭在肘彎，一看就是回來後直奔書房，長睫撩起看著她，不知為何輕笑了聲，帶著氣音，朝電腦抬了抬下頜，示意她先忙。
沈知意重新坐回去，卻擔心他來書房是要找東西，心不在焉，連剛剛霍恒說了什麼都忘了，而大家好像還等著她說話。
“是不是該結束了？”
她問，直接忽略了霍恒。
於是迅速結尾，互道再見，全程冇再給霍恒開口的機會。
電腦關了，沈知意讓出位置，“你是不是有東西要拿？”
“冇有。”
裴彧這纔過來，先瞥了眼旁邊架好的補光燈，“隨便看看。”
幸好冇耽誤他的正事，沈知意放下心，“我忙完了。”
此時一直竭力降低存在感的小董總算找到機會，趕緊收拾東西離開，全程連頭都不敢抬。
隻在出門後悄悄回頭看一眼，沈知意正仰臉說著什麼，裴彧垂著眼，不知有冇有在聽，冇等她說完就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