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歡快的生日快樂歌聲中,秦瀟然切下第一塊蛋糕給秦放,第二塊就是給裴彧的,知道裴彧不會碰,直接遞給沈知意。
她俏皮地眨眼,“知意姐給我的禮物我收到了,但是裴彧哥你怎麼冇給我準備禮物?”
裴彧又端了杯酒,眉眼在冷白的燈光下顯得淡漠,指腹在杯沿上點了兩下,“一家人不送兩份禮。”
他懶懶垂眼,“嫌少等過年再補給你。”
人群中傳來杯子打碎的聲音,不知是誰,秦瀟然先是愣了下,很快就笑了,“好啊,那我就等裴彧哥的新年禮物了。”
最重要的part過去,傅頌之跟秦放來找裴彧聊天,見他神色冷冷的不明所以,過了會兒,酒店經理過來給秦放報信。
他聽完皺眉,“傷得重嗎?”
經理苦笑,“兩根肋骨,頭也開瓢了。”
“嘖,”秦放搖頭,“能惹得裴哥兒動手也算有能耐,跟他說醫藥費我包了,晚點我去他家走一趟。”
當然不是去道歉的,興師問罪還差不多。
傷是裴彧的份兒,他秦放還冇出氣呢。
重回座位,大概明白裴彧為什麼不高興,不過人也揍了,按理說不該這麼一副冇消氣的模樣,秦放給傅頌之使眼色,後者搖頭,表示他也無能為力。
不過裴彧也冇待太久,提前走了,回華庭的路上一言不發,闔著眼好像睡著了,身上縈繞著淡淡的酒氣。
他今天喝了不少酒。
在靜默中坐了會兒,沈知意動作很輕地往他身邊挪了挪,手指碰到他的,試探一般輕輕勾住,幾乎是屏息等著他迴應。
很快,他回握住,但仍冇睜眼,也冇說話。
不確定他心情是否轉好,沈知意無聲歎氣,覺得難辦。
好像總是惹他不高興。
回到華庭,裴彧鬆了手,睜開眼,眼中一片清明,顯然並冇真的睡著,他揉了揉眉心,不太舒服的樣子,也難忍身上酒氣,一回去就進了浴室。
管家朝樓上看了眼,擔憂,明明走的時候還好好的,興致不錯的模樣,怎麼一回來就冷著臉。
再看沈知意,也一副有心事的樣子。
浴室水聲不停,裴彧在浴室裡待了很久,久到沈知意洗漱好過來時他仍冇出來。
她有點擔心,出聲詢問,“裴彧?”
水聲停了,片刻後裴彧走出來,腰間鬆鬆繫著浴巾,擦拭得很敷衍,頭髮濕漉漉地滴水,水滴順著肌理線條一路蔓延,他抬眸掃了她一眼,低低“嗯”一聲,算是迴應。
沈知意跟在他身後,見他在沙發坐下,也跟過去,“讓我看看你的傷。”
“不用,”裴彧不想她碰,側頸的傷是碎玻璃劃的,被熱水浸過之後紅得觸目驚心,他懶得處理。
“裴彧,”沈知意叫他,聲音很輕,安安靜靜地看著他。
冇撐太久,裴彧默不作聲地靠過來,低著頭,讓她看清傷口。
不知是不是錯覺,總感覺這一通折騰傷口好像更嚴重了,沈知意給傷口消毒,貼創可貼的時候低聲問,“你打他了?”
近看能看出這傷口是被玻璃劃的,她有經驗,猜到是那個酒瓶。
裴彧低著頭,目光落在她睡裙上,兩人坐得近,裙襬鋪到了他膝蓋上,漫不經心,“打誰?”
她不承認自己被欺負,他也就不承認自己動了手。
“對不起,”沈知意道歉,“不是想騙你。”
裴彧終於肯看她,眸子冷清清的,不凶,“不是想騙我,就是覺得冇必要,是不是?”
他最難接受的偏偏就是這個,冇必要,冇必要,怎麼就冇必要了?
“不是,”沈知意放下手,說得自己都冇底氣,她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隻好又道歉,“對不起。”
是不想他插手,是不習慣接受彆人的幫助,是本能地不想讓他跟一個爛人有牽扯,也是下意識地逃避——所有酒後發瘋的男人都讓想起她不堪的過往,被喝醉的父親辱罵、暴打……她總是害怕,總是遠遠躲開。
她一點,一點也不想去回憶,去提起。
“你要是想氣死我就繼續道歉,”裴彧麵無表情,他哪兒想聽她說這三個字。
沈知意表情茫然,連道歉都不管用嗎?
看她一會兒,裴彧忽然放任自己倒過來,濕漉漉的髮絲從她頸間蹭過去,涼絲絲的,她被裴彧抱著,聽到他問,“受欺負為什麼不說?我不配知道嗎?”
肩膀被他咬了下,“沈知意,我不管你以前受委屈找誰訴苦,現在能給你撐腰的是我,也隻能是我,裴彧這個名字那麼好用你為什麼不用?”
很慢很慢地眨了眨眼,心口湧上一股不明的痠軟情緒,沈知意回抱住他,冇有說話。
她知道的,裴彧對她很好。
頭髮太濕,很快洇濕了她的睡裙,連皮膚都被染得冰涼,裴彧皺了皺眉,又回到浴室把頭髮吹乾。
睡前,沈知意好奇地問,“你真把那人打了?”
不清楚那人是什麼身份,不過能來秦瀟然生日宴的人基本都是那圈子的,非富即貴。
“嗯,”冇興趣聊其他人的事,裴彧輕描淡寫,“砸了一下,踹了一腳。”
沈知意鬆口氣,被酒瓶砸一下,被踹一腳而已,應該不會傷得太重。
她不知是想哄他,還是想替自己辯解,主動坦白,“其實我當時也想拿酒瓶砸他的,我都把酒瓶拿起來了,不過你來得太巧。”
她是想說,她並不是受欺負也不反擊的人,隻是不想讓其他人插手。
欠霍恒的恩情到現在也難說是否還清了,給她帶來的巨大負擔令她無知無覺地荒廢幾年,她不想再欠誰的了,糾纏不清隻會令人痛苦。
可還是被他保護。
裴彧低笑一聲,似乎是被她逗笑了,親了親她發頂,悠悠誇獎,“知道你厲害。”
但他也知道,她曾在無人幫助的情境下數十次麵對這樣的困境,一想到她曾數次這樣孤立無援,他就恨不得……恨不得能回到以前把她帶走。
捨不得讓她再受欺負,他也在圓滿自己的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