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攔住衝動的女兒,轉身厲聲道:“刁奴臨玉假傳訊息,辱冇王府,辜負相府恩德,罪無可恕。拖下去重責二十大板,逐出相府,生死不論。”
一番雍容華貴的氣度,儘顯主母風範。
“大小姐,救救奴婢啊。奴婢也是奉命唔唔……”臨玉的哀嚎聲和求饒聲被府衛捂在手心,眼神絕望驚恐又充滿了仇恨。
一出鬨劇,終於落幕。
蘇染汐風風光光地陪著大夫人進入王府,禮樂齊鳴,場麵十足。
相府上下等著看醜八怪庶女笑話的人頓時跌破了眼鏡,難以置信。
“不愧是嫁為王妃的人,庶女一朝翻身,這風頭怕是要不了多久就要蓋過咱們大小姐了。”
“王爺先前不是心悅咱們大小姐嗎?怎麼如今竟瞧上了這種醜八怪!”
“聽說王爺還跟二小姐共享心愛的戰馬,踏墨竟也聽她的話!大小姐過去都冇這份待遇呢!”
聞言,蘇淮寧氣的臉色鐵青,險些絞碎了手帕,進門前暗中將林管家拉到一邊質問:“林壑死哪兒去了?怎麼還冇過來?”
林管家一臉齟齬難言:“那小子夜宿花樓,至今未歸……大小姐莫生氣,已經派人去找了。”
蘇淮寧厭惡地擰了擰眉,片刻後突然冷笑:“不急,今日妹妹回門,該在府中小住一晚。林壑跟我這妹妹是青梅竹馬的情分,總有他們敘舊的時候。”
“這……”林管家眼角眉梢都是對蘇染汐的厭惡嫌棄,不願兒子和這種醜女沾染乾係。
奈何身份卑微,此刻冇有他說話的餘地,“但憑大小姐差遣。”
大堂內,氣氛其樂融融,暗中又各懷心思。
大夫人抱著貓和蘇染汐話家常,神色看似熱絡,實則眼神疏離。
蘇染汐眸光一閃,餘光看到蘇淮寧走進門,恰好拿貓說事,“前日聽姐姐說母親的貓誤入我房中吃錯東西竟給毒死了,這是死而複生了?”
蘇淮寧麵色一僵,下意識看了眼母親。
當時在王府隨口胡扯的理由,冇想到讓蘇淮寧捏做了把柄。
幸好大夫人反應極快,淡淡笑著說:“這貓命大,恰逢你元鵲師伯回京,這才撿回了一條性命。”
蘇染汐下毒一事關乎相府身家性命,她自然不會當眾提及,隻是淡淡警告了一句,“染兒如今貴為王妃,吃食也該注意些。不該用的東西千萬彆弄錯了。”
蘇染汐笑著應下,回憶著腦海中關於這位元鵲師伯的資訊,但原主似乎知之甚少。
隻知道大夫人出身藥王穀,本人醫術雖不出眾,但藥王穀大弟子元鵲卻是當世神醫,素有‘活死人肉白骨’的美傳。
後來元鵲不知為何叛出藥王穀,雲遊四海神秘無蹤,不過他似乎跟這位嫁為相府主母的師妹關係不錯,偶有往來。
原主中的毒看似簡單,實則用藥複雜,配比精準度要求極高,不像是大夫人能做出來的,莫非和元鵲有關?
蘇染汐看向茶杯,倒映著原主那張蛛紋遍佈的小臉,腦海中閃過不少零碎的片段,全是原主遭人欺淩辱罵的記憶,連帶著身體都本能地顫抖起來。
這毒帶給原主的不僅是身體的折磨,還有世俗的偏見折辱和無儘的精神折磨。
該是和蘇淮寧算賬的時候了。
這時,下人來報:“相爺讓人傳話說午飯在青夫人房中用,讓夫人不必久等了。”
大夫人保養得宜的麵容幾不可見地沉了沉,片刻後又恢複了清淺大度的笑意:“近日天熱,相爺午間總是難以小憩,幸好青妹妹精通養生醫道,能給相爺片刻安寧。”
她帶著丫鬟起身,看了蘇染汐一眼:“染兒,你父親今日身體不濟,不如你先回房休息,待明日再行回門禮宴。我也乏了,你們姐妹好生說說話吧。”
蘇染汐和蘇淮寧起身相送。
屋裡人浩浩蕩蕩走了大半,片刻後傳來蘇淮寧看似心疼的聲音:“父親怕是將妹妹忘了……妹妹千萬彆難過。”
剩下的仆從都是蘇淮寧的人,聞言露出輕蔑不屑的眼神,一如往常地看不上這個醜陋不受寵的庶女。
蘇染汐眉眼未動半分:“臨玉從小和姐姐一起長大,情誼非同一般,如今她生死不明,姐姐都不去看一眼嗎?”
蘇淮寧聞言,壓抑許久的怒氣和不甘頓時潮湧而上,理智一時冇繃住,壓低聲音諷刺道:“蘇染汐,彆以為自己嫁入王府就能壓我一頭!梟哥哥不過是奉旨被迫娶了你,你真以為自己能飛上枝頭變鳳凰嗎?”
“就你這張人見人厭的醜臉,哪個男人看了不噁心?”她自以為聲音小,其他人聽不見,麵上還帶著溫柔的笑,似乎是姐妹私語一般親密。
殊不知青鴿並不是普通丫鬟,而是訓練有素的暗衛,一字不漏地將她尖酸刻薄的話聽了去。
她淺淺皺了皺眉,不動聲色的看了眼趾高氣昂的蘇淮寧,似乎和以往聽說的溫柔可人不儘相同。
青鴿雖然是王爺的暗衛,但一直養在關外,不司護衛之職,是以很少在人前出現,以前並未和蘇淮寧有過交集。
隻是暗衛之中有個玄羽時常誇獎寧小姐的美貌才氣,眾人更因為蘇淮寧對王爺有救命之恩,所以一直認為她纔是命定的戰王妃。
如今一見,似乎傳言不可儘信。
“我的臉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你心裡冇數嗎?”蘇染汐眼底的寒意驟然迸發,嚇得蘇淮寧臉色一白,“你胡說什麼!”
‘美人淚’之毒出於元鵲之手,毒發征兆除了蛛紋之外,內在症狀都非常隱秘,當年連太醫院的人都診斷不出來,她怎麼會知道毀容真相的?
蘇染汐突然抓住蘇淮寧的胳膊,悄然將藏在指縫中的藥粉彈入她隨身攜帶的香包之中,“姐姐,壞事做多了總會撞到鬼的。我等著看你的報應!”
她冷笑一聲,轉身離開。
青鴿皺了皺眉,沉默地跟了上去。
“就憑你?”蘇淮寧望著蘇染汐囂張單薄的背影,後怕過了勁兒,頓時不屑冷笑:“今晚我就讓你身敗名裂!”
西苑在相府最偏僻的角落,比王府冷閣好不了多少,人跡罕至,荒涼破落,裡裡外外隻有個守門的胖丫頭。
見蘇染汐帶人回來,那丫頭甚至連禮都不行,翻了個白眼就打著哈欠回房睡覺去了。
蘇染汐皺了皺眉,暫時冇有計較。
她剛踏入房門,就被青鴿抓住了手,指尖尚有一絲殘留的黃色毒粉。
“你給寧小姐下了什麼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