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眼前有車子停下。
黑色的奔馳,車牌陌生,車身卻給人一種肅氣籠罩的感覺。
車子後麵的車窗降下去,露出中年男子英俊的側麵輪廊。
許茵就看著那個輪廓,一瞬間失了神。
陸慕鬆開許茵,回身看到車子裡的側影時,大手將身邊那隻逐漸冰涼的小手握進掌心。
“聯絡時笙,隻有你聯絡她,她纔會露麵。”
車子裡,許明川聲音低沉涼薄。
這是許茵和她父親,三年後,第一次見麵。
許茵看著車子裡那熟悉的輪廊,曾幾何時,這個人也曾牽著她的手,帶她玩耍,也曾把她舉在頭頂,把她當做最珍貴的寶貝,可是自從他有了那個女人,一切都變了。
許茵手指握成了拳,“許先生真是太高估我了,如果我能牽住她的腳步,十幾年前,便牽住了,又何來你們這你追我躲的遊戲!”
許明川定是奔著母親時笙來的,許茵知道。
這麼多年,時笙躲,許明川追,這樣的戲碼,不知上演了多少遍。
許茵與他父親相似的眉梢眼角儘是嘲諷。
車門倏然被推開,許明川高大身影從車子裡鑽了出來。
“既然這樣,那就算算三年前的賬吧!”
三年過去,男人的樣貌卻絲毫不見老,俊顏如雪,身上,帶著強大的氣場,眉眼鋒銳,許茵呼吸頓時一滯。
她望著許明川,臉上一瞬間失去了血色。
陸慕抬腿,黑色的身影擋在許茵的麵前。和許明川同樣高大的身形,隔絕了他鋒銳的視線。霸總氣質,有過之而無不及。
“許先生,您是茵茵的父親,她是什麼樣的人,您應該最瞭解,她不可能傷害吳小姐和她的孩子,我也不可能眼看著您,做出傷害茵茵的事!抱歉,我們先走一步。”
他說罷,便攜了許茵的手,要帶她上車。
許明川揚聲吩咐:“把人帶下來!”
這時,奔馳的車門再度打開, 黑衣男子壓著陳心珠從車裡下來。
“慕哥,救我!”
陳心珠身上還穿著病號服,柔柔弱弱,滿臉的眼淚。
陸慕當時呼吸一滯。
許茵也是一驚,她想不到,她的父親竟然把陳心珠帶了來。
他要乾什麼?
許明川淡薄的掀了下唇角,眉梢眼角,儘是風華,“素聞陸先生金屋藏珠,那麼今天,陸先生要帶哪一個離開呢?”
陸慕五指根根捏緊,陰鷙的眸底風起雲湧。
陳心珠滿臉緊張的望著他,“慕哥……”
許茵亦是下意識的望向身側的男人。
他會帶她走,還是帶陳心珠?
陸慕側過頭來,對許茵道:“茵茵,珠珠身體不好,我需馬上送她去醫院,我先帶她離開,晚些去找你。”
許茵倏然間心頭一涼。
她定定的望著這張英俊卻焦急的麵容,就在剛剛,他還為了她,而和她的父親對峙著,可是現在,他又為了另一個女人,而勸說她留下。
陸慕,自始至終,他的眼裡,不過一個陳心珠而已。
許茵為自己剛剛那一刹那的感動,而慚愧。
她轉頭,往許明川那邊走去。
黑衣人鬆開陳心珠,她哭著撲進陸慕的懷裡。
“慕哥,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嗚嗚……”
陳心珠哭的梨花帶雨,忽然間,就捂著喉嚨,開始大口吸氣,陸慕見狀,立馬將她打橫抱起,放進邁巴赫,“快,去醫院!”
許茵回頭,心上狠狠一疼。
她知道,他在意陳心珠,知道陳心珠是他的心尖寵,可是此刻看著他抱著陳心珠驚慌離開的樣子,還是被傷到了。
她轉身上了許明川的車……
D城遠郊一處封閉的古墓發掘現場
時笙的手機上收到一條來自許明川的微信。
“這就是你給你的女兒找的好男人!”
隨著微信發過來一張照片:陸慕抱著陳心珠離開。
時笙心口一滯。
她轉頭吩咐自己的助理,“今天的工作就到這兒吧,我有事需要離開一會兒。”
她說完,就放下手頭的工作,徑自離開了。不顧滿身的塵土。
從這裡到D城市區,山路,加上高速,還有市內路程,時笙用了三個多小時的時間,在夜裡八點,到達許明川微信上所顯示的位置,D城麗威大酒店。
她叩了叩那個包間的門。
“房門冇鎖。”
裡麵傳來熟悉又冷漠的聲音。
時笙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許明川高大的身影就站在總統套間的正中間,十七歲相戀 ,十八歲偷吃禁果,年華不曾在他臉上駐足,二十多年過去,他依然英俊,薄涼。
時笙迎著男人低凜的目光,關上房門,輕歎一口氣道:“我來了,放茵茵走吧!”
她身上似乎還帶著墳墓裡腐朽的氣息,黑色短髮,一身素衣,然而一身風塵,都掩不去她一身灼灼風流。
許明川移步到了她近前,如一團黑色的陰影,遮住時笙眼前的光線,他抬手,光潔的大掌落在她的腮邊,輕輕撫挲,隨後捧住她的臉,低頭吻過去……
轉眼就到了天亮
一直反鎖的房門,被人打開了。許茵僵直的脊背抬起,她看到進來的黑衣人。
“許小姐,你可以走了!”
黑衣人將她的手包放在桌上。
許茵狐疑地望了他一眼,她的父親把她帶過來,難道就是為了關她一宿?
他明明說,要算三年前的賬的。
三年前,她無意間致吳麗雅摔下樓梯,吳麗雅流產,是個男胎,她的父親,恨死她了。
怎麼會這麼輕易就放她離開?
許茵狐疑著,拾起手包,離開那個房間,卻聽身後的兩個黑衣人說了一句:“八點了,要不要提醒許先生該回京了。”
另一個聲音擔憂地道:“先生和太太昨晚才團聚,這個時候去叫他,不太好吧?”
太太……
許茵靈台猛然清明,怪不得,她恨她入骨的父親肯放她離開,原來是她的母親時笙來了。
她拔腿往另一個方向跑去,她記得,昨天,許明川是往那個方向的房間去了。
“小姐,你乾什麼?”
黑衣人意識到不好,緊步上前攔住她。
“你躲開,我要見許明川!”
“先生說了,他不見你!”
兩個黑衣人連拖帶拽,把許茵弄進電梯,這個時候,冇人敢放她去驚擾許明川。
黑衣人把許茵弄進電梯,又一路拖到酒店外麵。
許茵的傷口被碰到了,疼痛襲來,她顧不得,還要闖進去,再次被黑衣人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