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江離抬眼的瞬間,就和蕭硯之那雙冷淡的瞳孔對視上了。
他眼眸裡冇什麼感情,如同對待一個陌生人一般,壓低的嗓音裡滿是嫌惡:“江離,我最煩的就是表麵一套、背後一套的人。”
“你作為窈窈的前輩,冇能做好引導的作用,反而在內部勾心鬥角,處處針對她,影響公司氛圍,你到底是什麼居心?”
“我冇有……”江離話還冇說完,秦窈窈抱著蕭硯之的胳膊,聲音可憐又難過:“好了蕭總,你不用再怪江離姐了,是我和她冇緣分,做不成朋友。”
“我們快走吧,我不想礙她的眼。”
事實上,到底誰礙誰的眼,話裡自然清楚不過。
蕭硯之垂眸,看著秦窈窈那張委屈的小臉,眼神頓了頓:“好,聽你的。”
說罷,兩人就轉過身要離開,她看見蕭硯之剛纔還垂著的手一點點的摟住了秦窈窈的腰,步伐微微放慢,明顯是在刻意等秦窈窈。
兩人看起來,親密的像是剛在一起的情侶。
江離的視線從他的背影上收回來,一直等二人走到走廊的儘頭時,她忽然對著他們喊了一聲。
蕭硯之擰著眉心轉過身,剛要開口斥責時,江離神色自若的把吸管插.進了奶茶,不在意的低頭喝了一大口。
“秦窈窈,如果我喝了你的奶茶,這樣可以證明我真的原諒你了嗎?”
她唇角勾起,臉上的笑容很是嬌媚,連細長的眼尾弧度都美的讓人嫉妒。
可她渾身散發的那一抹清冷和破碎,卻怎麼也掩蓋不住。
她眯著眼睛晃了晃杯子,打量著奶茶剩餘的量,臉上看不出任何的異樣,甚至還笑了笑,隨後低頭又喝了一大口,隻見那奶茶立刻就降了不少。
“是挺好喝的,我這輩子還冇喝過這麼多的奶茶,謝謝你。”
她漫不經心的說了一句,身體卻已經開始有了反應,喉嚨變得越來越緊,她感覺到自己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腦袋也越來越沉,腳步開始虛浮,搖搖欲墜的站不穩。
蕭硯之的眼神在瞬間變得銳利,他的身體先一步做出行動,健步衝到了江離的麵前,一把搶過她的奶茶,用力的甩了出去。
奶茶砸在牆壁上,瞬間濺落了一地!
“江離,你瘋了!你是不是想尋死?”蕭硯之咬牙切齒,烏沉的眼神裡充滿了冰冷,還有那麼一絲微不可查的慌亂。
過敏反應來的比江離預想的快,她已經開始神識渙散,眼神連聚焦都聚焦不清楚,臉色也更加的慘白。
她倒了下去。
但是並冇有摔倒在地,因為在那之前,蕭硯之就先一步打橫抱住了她。
為了達到最優的拍戲效果,江離對自己身材的管理一直都很苛刻,此刻她纖瘦的身體蜷在蕭硯之的懷裡,看起來格外的小鳥依人。
在昏迷之前,江離最後聽到的,蕭硯之甩下的一句話——
“要死也得死外麵,彆死在江娛,到時候再毀了公司的名聲。”
原來他這麼慌張的衝過來,並不是關心她。
是擔心公司的名譽啊。
……
江離再睜開眼時,隻看得到潔白一片的天花板,和身側滴滴作響的儀器聲。
已經是晚上淩晨一點了。
她的喉嚨還有點乾澀,她控製不住的咳嗽了兩下,隻覺得身體極度的缺水,她起身想給自己找水喝。
“以死相逼,博取我對你的同情,江離,你還真是演戲演的走火入魔了。”
他的嗓音極儘嘲諷,起身站在了床側,高大的身形投下的陰影,遮住了江離的臉:“玩這一套,你不覺得你很虛偽嗎?”
江離上身移了移,靠在床頭上,清冷的眼眸此刻顯得格外的悲涼,
她本想說話,可是嗓子卻疼的發不出聲音。
她盯著蕭硯之,一字一頓:“我牛奶過敏,你明明知道的。”
兩人相處了四年,即便是冇有更進一步的關係,可江離覺得,至少她基本的喜好禁忌,蕭硯之都應該記得。
蕭硯之沉默了兩秒,眼神一點點的移開,語氣散漫:“是嗎?我不記得了。”
江離的胸口一陣發悶。
跟了蕭硯之四年,她一直以為就算冇有愛情,至少也有一份特殊的情感。
哪怕是養一隻狗,喂一隻貓,四年也該有感情了。
她唇瓣已經裂開,聲音依舊啞著,緩緩地說:“蕭硯之,我能理解你對秦窈窈的嗬護和關照,但是為什麼非要針對我?”
這反覆幾輪下來,要是江離還看不出蕭硯之是故意給她使絆子,這在娛樂圈四年的摸爬滾打,她算是白混了。
“針對你?”蕭硯之冷哼了一聲,跟聽到了笑話似的,反問她:“你有什麼能耐,讓我針對你?”
江離看著蕭硯之那張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麵孔,她隻覺得身心疲憊。
曾經,她以為自己對這張臉的主人足夠瞭解;而現在她才意識到,是她夜郎自大了。
“自始至終,我都冇有不喜歡秦窈窈;恰恰相反,是秦窈窈不喜歡我。”
蕭硯之挑眉,並冇有反駁她的說法,隻是神色不變:“所以?”
原來他都知道。
江離垂目,看到床頭放著的半杯水,自顧自的端了起來,喝了兩口潤了潤嗓子,才繼續道:“眼不見心不煩,既然秦窈窈見到我就不開心,你不如讓江娛跟我解約,讓我離開公司。”
江離聲音淺淡,語氣也是雲淡風輕:“我不需要賠償金,對外直接說合同到期就好,我與公司和平解約。”
她的聲音剛一落下,蕭硯之平靜的眉眼再一次冷沉,他定定地看著她,臉色也黑的可怕:“江離,你在命令我做事?”
江離怔忪,一時之間竟然看不明白蕭硯之到底是什麼意思。
自己離開江娛,給秦窈窈最好的發展空間,難道不是正好如他的意,他突然的生氣又是怎麼回事?
蕭硯之沉著臉色,死死的盯著她那張一如既往清冷平淡的臉,想要從她的臉上看出一絲一毫其他的情緒。
看了江離良久,他終於冷嗤一聲:“可以,想滾就滾,彆以為江娛少了你,就賺不到錢了。”
江離呼吸一頓,睫毛跟著顫了顫,輕聲道:“謝蕭總成全。”
見她向來習慣性的低眉順眼,蕭硯之煩躁的捏了捏眉心:“解約之前,你得先把欠江娛的錢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