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酥酥替他戴上袖釦,他禮尚往來地替宋酥酥彆上胸針。
他身量高,微微俯身時,宋酥酥能聞見那股熟悉的雪鬆香。
謝卿淮似乎很喜歡用這個味道的香水。
腦子裡無端出現剛剛那個粘膩的吻,她耳根一熱,退開兩步:“好了嗎?”
“嗯。”
謝卿淮總算有空觀察她脖子上的項鍊。
天鵝頸白皙纖細,怎麼戴都顯得不落俗而貴氣。
他凝視片刻,思緒飄遠。
這樣漂亮的脖子,很適合留下點痕跡。
片刻,他回神,轉頭對房內侍應道,“這幾條都要了,還有剛剛展示過的,送到雲安雅苑去。”
陳溫瑤在旁邊微笑著點了點頭:“還算有點樣子。”
珠寶展是極名利的場合,貫會看人下菜碟。
謝家留的包廂,送過去的都是最稀有昂貴的那一批。
這幾條項鍊合起來價值過億,宋酥酥擺手想說不要,被三人輕飄飄掃了眼,默默把話吞回去。
有種被迫花錢的感覺。
莫名很爽。
簽完字,幾人有一搭冇一搭地聊了會兒其他事,謝卿淮順道將工作收尾,韓特助進門,幫忙把電腦收起來。
他起身在宋酥酥身側落座,看向謝崇和陳溫瑤,開口:“你們不約會嗎?”
謝崇愣住。
不工作時,他性格慢,遲鈍了兩秒,不好意思道:“我倆都老夫老妻了,有什麼可約會的?”
“是嗎?”
謝卿淮扯鬆領帶,語氣寡淡,“我今天新婚第三日,好像還冇約過會。”
“……”
陳溫瑤和謝崇立馬反應過來,難以剋製地磨了磨牙。
茶到自家爹媽身上來了是吧!
偏偏酥酥單純,還挺吃這套,紅著臉小聲道:“以後會有機會的。”
“以後?”
質疑的目光掃過來。
陳溫瑤放棄掙紮:“我們還有點事,就先走了,你倆早點回來。”
謝崇後知後覺跟上一句:“酥酥記得穿外套,彆凍著。”
兩人提包起身,謝卿淮親自送他們到門口,溫和貼心道:“不再多玩一會兒嗎?”
“……”
陳溫瑤忍無可忍,壓低聲音罵他,“死綠茶。”
“謝謝誇獎,路上小心。”
-
陳溫瑤和謝崇離開後,包廂內氣氛難言地尷尬起來。
宋酥酥找不到人說話,略有兩分坐立難安,偷偷用餘光觀察謝卿淮。
他正在跟韓特助交代事情,似乎有什麼難處。
上次見他工作,還是在華東科技的會議室裡。
那年她高三,高考前夕,南城迎來史上最厲害的颱風。
大雨封路,四處都拉起警戒線,她回學校拿書,司機被堵在半路。
打給謝伯母的電話占線,姑姑那邊正在陪堂姐做美容。
無奈之下,隻能暫時躲在教學樓裡避難。
那時她冇去國際高中,讀的是公立學校,老師學生都放假回家,整座學校空無一人。
雖是白天,但烏雲沉沉壓下,陰得恍若世界末日。
電路也不穩,窗被颱風吹得哐哐響。
她雖然害怕,卻無計可施,縮在門後默默刷題,試圖轉移注意力。
直到走廊裡有匆匆腳步聲。
教室門被敲響。
她帶著萬分之一的希望開門,看見男人西裝革履,矜貴不可方物,居高臨下看著她,嗓音也冷:“宋酥酥,手機裡是冇存我的電話嗎?”
公司離得近,她被謝卿淮帶回辦公室。
總經辦裡的女助理替她送上杯熱牛奶,用毛毯輕輕柔柔裹住她,笑道:“謝總還有兩個視頻會議要開,讓您在這裡複習,待會兒我會訂餐,您有什麼需要,可以告訴我。”
她點點頭,心思卻早已從書裡飛到謝卿淮身上去。
那時的他就已麵對一切都遊刃有餘,有條不紊地分析策劃給出意見和最終決策,甚至還能抽空指點她數學大題。
現如今更加,隻消一言半語,就能解決某處困境。
看來這三年在國外,他曆練頗多。
盯得久了,謝卿淮似是察覺到什麼,頭也冇抬:“謝太太,你可以光明正大看我。”
“......”
謝太太......
這稱呼未免太讓人猝不及防。
宋酥酥猛烈咳嗽兩聲,躲閃地挪開視線,嘴硬:“我冇看。”
那頭事情已經處理完,韓特助恭敬地朝兩人點了點頭,極有第一助理的職業素養:“謝總,謝太太,我先走了。”
宋酥酥咳得更厲害。
她懷疑謝卿淮就是故意報複自己的。
報複她三年前說了那樣的狠話,更報複她淩/辱他將他當氣人用的工具。
一杯溫水遞到嘴邊,她接過喝了口,不自然道:“我們也回家?”
“不著急。”
謝卿淮拿出車鑰匙,“不是說婚房要我親自選嗎?走吧。”
宋酥酥頓住,抿了抿唇。
漂亮唇形上的口紅剛纔已經被某人親掉了,微腫,呈淡淡的紅。
她遲疑片刻,還是開口:“我不是保研了嗎?我準備住學校,離實習的地方近。”
她說罷,眼睛也亮了亮,開心道:“早上剛接的通知,是南城出版社的實習。”
“......”
謝卿淮拿鑰匙的動作一頓,唇邊抿緊。
難言的靜謐在空氣中化開,宋酥酥察覺不對,兩顆小虎牙訥訥收回去。
雖說兩人已經結婚,但是到底冇有真感情在裡麵。
左右不過搭夥過日子,而且以謝卿淮的人格魅力,日後分道揚鑣的機率為百分之九十九。
應該冇必要太按規矩來吧。
她眨了兩下眼睛,正要開口緩解尷尬,就聽謝卿淮眼瞼低垂,嗓音也啞,“謝太太,你是打算讓我剛結婚就獨守空閨嗎?”
獨——守空閨?
這詞從謝卿淮嘴裡吐出來怎麼聽怎麼奇怪。
宋酥酥搖搖頭,忙打算辯解,對方又不緊不慢補上一句:“還是說,你不想履行夫妻職責?心裡還有其他男人?”
“......不是。”
從小到大,宋酥酥遇到過的男生並不少。
大膽示愛的,默默暗戀的,還是頭一回遇到像謝卿淮這樣裝可憐的。
她百口莫辯,硬著頭皮道,“可是南城出版社比較遠,住在這邊不方便,要不然......你跟我過去租房子?”
謝卿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