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陸師慈悲!”
瞧見陸詡答應,張凝道不由得感激涕零。
這時,遠處驟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隻見一群穿著道袍的龍虎山弟子飛奔而來。
張凝道破空遠去後,各方都在尋找其下落。
而這群龍虎弟子恰好在天府城附近,得到訊息便第一時間趕來。
“天師!”
“天師,您怎麼樣?”
“師尊!!”
……
一個麵容清麗的年輕女道忙是扶著老人,淚眼婆娑。
張映雪。
張凝道的關門弟子!
其餘龍虎弟子則都圍成一圈,滿臉急切,老天師可是他們龍虎山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如果出現意外,尤其在當下這個緊要關頭,那後果不堪設想!
這可是舉國關注的葬禮!
而且還是軍神曹戰東的葬禮!
“你們來的正好!”
張凝道掃了眾人一眼,聲音難掩疲憊道:“傳我法旨,自今日起,龍虎山上下儘皆聽從陸師調遣,助陸師完成曹帥葬禮,不得有半點違逆!”
話語傳開,龍虎弟子都是瞪大眼睛,滿臉錯愕。
什麼陸師?
眾人麵麵相覷,看來看去,最後纔將視線落到近前的陸詡身上。
難道是眼前這個毛頭小子?
“還不拜見陸師!”
張凝道威嚴仍在,隨著他沉喝聲響起,眾人忙是下拜。
不過此事實在太過荒誕,所以還是有弟子忍不住小聲提醒:
“天師,映雪師姐也在呢……”
龍虎山眾人悄悄瞥向張凝道。
然而此刻,名動世間的龍虎山老天師,已然氣絕。
“天師!!”
龍虎山眾人都是跪伏在地,悲愴的哭聲響徹天府城。
“老天師……竟然死了?”
“之前不還好好的嘛,怎麼突然就死了?難不成……和曹帥葬禮上的異象有關?”
“天師死了,那曹帥葬禮該怎麼辦?!”
“看剛纔的架勢,天師似乎將葬禮托付給那個年輕人了!”
“那小子?他不就是一個開喪葬鋪的嗎?”
“簡直胡鬨!一個開喪葬鋪的小子,有什麼資格主持曹帥葬禮?”
……
遠處圍觀的眾人都是議論紛紛,有傷心,有擔憂,有懷疑。
陸詡也是歎了口氣,轉身朝店內走去。
既然答應了張凝道,那他也該收拾收拾動身了。
隻是還未走出幾步,身後一道喝聲卻是突兀響起:
“站住!這位小兄弟,天師已然駕鶴,請你將天師印交還我等!”
開口的是個年輕道士,嘴上稱呼雖然客氣,不過態度卻是極為強硬。
而隨著他開口,一眾龍虎弟子也紛紛收斂悲痛,起身看向陸詡。
應該說都是盯著他手中那枚深紫色大印。
天師印乃龍虎山無上至寶,代代傳承,更是曆代天師的身份象征,自然不能落入旁人手中。
看著他們理所當然的樣子,陸詡不禁感到有些好笑:“剛纔那老頭兒的話,你們是冇聽到,還是冇聽懂?”
龍虎山眾人聞言一窒。
一箇中年道士站了出來,沉聲道:“小兄弟,天師遭受重創,方纔彌留之際,難免神誌不清,他說的話,自然不能作數。”
雖然這樣說有點大不敬,但張禹清心裡還真是這樣認為。
若非如此,天師又怎會讓一個毛頭小子來主持曹帥葬禮,還荒謬的稱其為陸師?
更離譜的是,竟將至寶天師印交托,並讓龍虎山上下聽這小子號令!
這不是兒戲是什麼?!
“嗬,老頭兒還真是有一群好門徒呐。”
陸詡冷笑一聲。
張凝道屍骨未寒,龍虎山這群人卻不顧他臨終遺命,竟索要起天師印來。
當下陸詡便也不再客氣,道:“說實話,你們龍虎山這枚法印我還看不上。隻不過要我交給你們……”
他目光緩緩掃過眾人,譏笑道:“你們配嗎?”
“大膽!”
“放肆!”
……
龍虎山眾人大怒,但念及天師遺命,最關鍵天師印還在那小子手上,見法印如見天師,他們隻能強壓下火氣。
“要論資格,你能比我更有資格嗎?”
這時,一道清冷的喝聲響起,那個麵容清麗的年輕女道站了出來,她一身青色道袍,繡龍織虎,氣質出塵。
“小兄弟,這位乃我龍虎山小天師張映雪,更是老天師的關門弟子!天師之後,她便有資格執掌龍虎山!”
那中年道士再次開口,介紹起女道士,話中之意也很明顯。
你要問配不配?
這世上還有比小天師更有資格執掌天師印的人嗎?
陸詡目光掃去,上下打量她幾眼,淡淡道:“你這麼有資格,那剛纔他怎麼不把法印給你?”
“你……”
張映雪氣急,說實話她也想不明白,剛纔她可就在師尊眼前呐!
“罷了,我也懶得為難你們。”
陸詡不耐煩的往回走,兩根手指隨意拎著天師印,將其拋在喪葬鋪門口的木桌上,“你們龍虎山的法印就在這裡,能拿得走,你們就拿吧。”
話落,他便消失在店鋪大門中。
龍虎山眾人見狀也是愣神,他們還真冇想到,前者竟然真就這樣放手了?
這小子絕不知道自己錯失了何等驚天機緣!
龍虎山眾人心中大喜,忙是圍攏上前,隻是下一瞬,原本毫無動靜的天師印,隨著他們靠近,竟爆發一陣刺目雷光,瀰漫方圓三丈。
劈裡啪啦!
雷光瀰漫,電蛇舞空。
龍虎山眾人猝不及防下,一個個都被轟的麵目焦黑,狼狽後退。
“這……怎麼回事?”
“天師印為何抗拒我等?”
“法印有靈,外人不可隨意靠近,映雪,你來!”
張禹清沉吟開口。
在場雖然他年紀最大,可若論道行境界,卻是張映雪最高。
感應、凝神、靈輪,三大境界。
他年過半百,仍在感應境打轉。
而張映雪二十年華,卻已踏入凝神境,絕對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天驕!
若非如此,她也不會被天師收為關門弟子,坐穩龍虎山小天師的位置。
至於那傳說中的靈輪境,則是可望不可即。
整個龍虎山,也唯有老天師一人而已。
如今老天師身隕,所以至寶天師印,更不容有失!
張映雪當然清楚天師印的重要性,當即俏臉肅然的上前,然而就在她纖手剛一靠近,木桌上那枚深紫色大印,竟又是爆發一道雷光。
劈啪!
劇烈的刺痛,讓她白嫩的纖手猛然回縮。
“怎麼會?!”
張映雪臉色鐵青,不死心的再次伸手,同時將龍虎山功法催動到極致。
劈裡啪啦!
又是一陣雷光爆發。
……
不知試了多少次,原本麵容清麗,氣質出塵的龍虎山小天師,道門百年一遇的天之驕女,此刻已是灰頭土臉,纖纖玉手更是被雷霆灼傷,焦黑一片。
她就這樣僵在木桌前,進又不敢,退又不是。
她是真的被電怕了,麻了!
僵持中,張映雪一直強繃著俏臉,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
一方麵是因為疼痛,更多的則是委屈。
這枚天師印她早年又不是冇接觸過,師尊讓她捧印的次數還少嗎?
至寶法印以往從不會傷她,如今這是怎麼了?
難道說,她這個小天師,無法得到天師印的認可?
後方
一眾龍虎山道士也都麵麵相覷,一時不知該怎麼辦。
天師印就在眼前,可他們所有人,包括小天師都無法將其拿走。
這件事若傳出去,恐怕整個龍虎山都要成為道門笑柄!
“喲,心心念唸的法印就在眼前,諸位還不自取?”
一道刺耳的調侃聲響起,龍虎山眾人循聲望去,隻見那喪葬鋪少年不知何時又走了出來。
在他身後,還跟著兩名仆人打扮的老者,都是喪葬鋪裡的夥計。
一個始終冷著臉,像戴著一張生人勿近的麵具;另一個臉上則掛著和煦的笑意,彷彿對誰都很好說話。
兩人身後都揹著包袱,顯然正準備出遠門。
龍虎山眾人臉色難看,一時無言。
他們總不能說冇本事取走自家法印吧?
“既然你們不要,那這枚印,我就暫時收下了。”
陸詡也懶得浪費時間,隨手拎起那枚深紫色大印,在手裡掂了掂後,便拋給身後的冷麪老者,旋即徑直朝外走去。
兩名老者,緊隨其後。
龍虎山眾人,包括張映雪都呆呆看著這一幕,似乎腦子有些轉不過彎來。
方纔狂暴到難以接近的天師印,為什麼在他手裡冇有半點反應?
簡直就和小綿羊一樣溫順!
到底誰纔是龍虎山嫡傳?!
“現在的龍虎山小輩這麼冇規矩?就連見法印如見天師的祖訓都忘了?”
那已走至遠處的冷麪老者忽然轉身,不耐煩道:
“還不跟上伺候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