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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媽媽說,你爸是個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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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的孩子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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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誠皮膚黝黑也有些粗糙,衣服臟舊,儼然一副山裡來的土孩子的樣子。

她感覺到自己正在被用餘光打量,羞恥又自卑,默默地走開了,想哭卻哭不出來。

走了一會兒,一個拿著花的姐姐過來問:“小朋友,想要玫瑰花嗎?”

原來它叫玫瑰花,她伸手去碰,姐姐往後縮了一下:“不能摸,想要你得買,你有錢嗎?”

誠誠點了點頭,“一支六角錢”,看到誠誠失落地低下頭想要走,又說:“你有多少錢?”

誠誠攤開攥著五角錢的手,手心的汗將軟舊的紙幣浸得發潮,姐姐摸了摸誠誠的頭:“行吧,看你可憐,五角錢也行。”

然後一把抓走誠誠手裡的錢,塞給她一朵有很多傷的玫瑰,擦身離去。

誠誠看著這朵花,心中冇有她期盼的那種感受,它在提醒著她,“你很可憐”。

媽媽在廚房裡洗著菜,左手握著青菜按壓下水麵,攪幾下然後將右手伸入水中用力地搓洗,偶爾有幾滴水濺到她臉上的褐斑之間,聽到門響了,她放緩了手裡的動作,減弱手邊的聲響以聽清門口那人的舉動,一般她都能辨認出是誰。

聽到那人冇有喘粗氣,接著衛生間響起了水聲,她胸有成竹地聽了一會兒後,猶疑了,小心地試探道“誠誠?”

甩了兩下手上的水,“嗒,嗒,嗒。”

拖鞋底拍打著腳後跟,她邁著肌肉結實的雙腿,來到衛生間門口,定住一看,誠誠右手拿著一隻花瓣上很多黑色因子,有的花瓣殘缺不全的玫瑰,葉子倒是綠油油地貼附在豎著刺的花枝上,她翻著馬桶側麵於牆的夾縫裡放著的堆積物,掏出一個表麵落滿了灰塵的瓶子,拿到水龍頭下麵灌水,她位低著頭,瞳孔朝上死死地盯著注入瓶口的水柱,眼裡微微有一層水霧,但她不讓這層水霧更厚,“嚎什麼嚎?

有什麼嚎的?

再嚎一個我看!”

這句話總會出現在腦海,她不應該、不能、不敢、也冇意義。

冇有理解、冇有疼愛、冇有憐惜,隻有更沉重的痛苦。

雖然憋屈著很多但在此刻也算有片刻的寧靜,當她一動不動地站著等待水灌滿瓶子,突然右邊刺耳的質問彷彿要將她撕碎,那語氣充滿了憎恨:“你在乾什麼?

嗯?!”

隨著拖鞋擠壓出的“吱吱”聲響,媽媽鼓著勁衝到了誠誠身後,一把奪過灌水一小半的瓶子,噴射到瓶身的水飛濺到誠誠臉上、眼睛裡、衣襟上,還有一小點灑到媽媽的腳上。

媽媽將瓶子甩進了垃圾桶,水順著灑了很長,誠誠膽怯地看著垃圾堆,瓶子周圍的垃圾霎時格外刺眼也刺著她的心,這時她左手的玫瑰花被抽走,隻見媽媽捏著花瓣,拽下花頭,折斷花枝,跟著丟進垃圾桶,誠誠腦袋瓜裡“嗡”的一下,又聽見媽媽惡狠狠問:“誰讓你買花了?”

誠誠此刻眼淚再也忍不住了,她不敢動更不敢看媽媽,生怕又捱打,但她又不解自己為什麼要怕,她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盯著垃圾桶裡破爛的玫瑰,耷拉著雙手,緊閉著雙唇,眼淚快速地”吧嗒吧嗒“往下掉,這樣的感受和時刻是常事了,”臥室裡去!

“媽媽朝誠誠的右肩胛骨頂了兩拳,誠誠趔趄著從衛生間出來,掉著眼淚畏畏縮縮地快步走進了對門的臥室,生怕走地慢了屁股上被踩一腳,使她重磕在床邊。

媽媽緊跟其後,徑首走進了廚房。

她走到床腳,坐下來膝蓋頂著白色的櫃門,腫脹的眼皮將眼睛擠得狹窄,配合下撇的嘴角,烏青發黃的麵色,看起來甚是醜陋。

這個女孩子,長期是這樣的狀態,她幾乎冇有夥伴,很多人看到她都會下意識的避開,老師多看她兩眼也不喜歡她,冇有人會在意這個醜陋的短髮小姑娘。

看向爬滿鋼製網格的玻璃窗戶,她抹了眼淚,天空還是灰濛濛的,馬路對麵二層小樓的白磚還是一層灰,人行道上的行人頭髮油膩,馬路上汽車的喇叭聲刺耳,泥點佈滿了車後的玻璃,有的糊地嚴嚴實實,空氣裡都是灰塵。

防盜門的鑰匙孔被急促地戳了兩下,但都冇插得進去,突然“呲”地一聲進去了,緊接著“嘣”鎖開了。

大家都習慣了,這絕對是爸爸回來了。

隨著鋼筋摩擦的聲音,一個大口喘著粗氣的男人進來了,“嘭”關上了門,屏住呼吸,鞋底左右刮蹭著地毯終於一隻腳踩準了另一隻腳的腳跟,把鞋脫下來了。

“沙沙”拖鞋在地板上磨了幾個來回,總算穿好了。

然後長出一口氣,繼續急促地喘著粗氣。

他脫掉外套掛在門口,挺著啤酒肚甩著雙臂,走進了身後的臥室,邊走邊歪頭試圖看清楚誠誠的臉,看到她腫脹的眼睛,下撇著的嘴角,眼裡的碎光,一如既往烏青的麵色,他就知道這孩子又受委屈了。

他快步走過去,蹲在誠誠旁邊,目光疼惜地問:“我娃怎麼了?”

誠誠看著爸爸,說不出話,淚花開始在眼眶裡打轉。

“怎麼了跟爸爸說,誠誠。”

她還是看著爸爸一言不發,她想說但不知道怎麼說也不敢說,也不知道說了會不會被爸爸責怪。

爸爸見狀,不問誠誠了,起身出去走到廚房門口問誠誠媽媽:“娃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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