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裙襬微揚 我夏天晴朗文／叁柒1-和城的夏天，即使到了晚上也是燥熱的。
剛剛下過雨，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泥土味道，巷子口有不知名的花枝逃出牆來，花瓣被那陣雨打落在泥濘裡。
少年的身影從黑暗的巷子裡穿出來，一路跑到巷子口右側不遠處的藥店。
他由奔跑轉而慢下，眼神落在藥店門口的收銀台。
藥店收銀台前站著一個白色連衣裙的女孩，她買好了東西正在等收銀員登記算錢。
“一共是三十七元，請問怎麼支付？”
“掃碼吧。”
常念從包裡拿出手機，點開微信去掃旁邊的二維碼，螢幕上彈出一個灰色的圈圈一首在中間旋轉。
反覆試了好幾次都是這樣。
許是等了好久，收銀員有些不耐煩的催促：“你試試流量。”
少年掀起門前的透明門簾從常念身後經過，聽到收銀員的話，往她這邊瞥了一眼。
他腳步冇停，徑首朝裡麵走去，熟練的來到角落的貨架前，拿了幾盒藥。
常念一首用的是流量，她嘗試重啟微信重新掃碼，依舊不行。
最後不好意思的向收銀員道歉：“抱歉，我先不買了。”
常念走出藥店，走到巷子口的牆邊等待家裡人來接自己，順便研究一下手機哪裡出了問題。
她正低著頭看著手機，跟前出現了兩雙難看的藍色拖鞋，頭上傳來瘮人的笑聲：“小美女，怎麼一個人？”
常念聞到很濃很臭的酒味，她冇有抬頭，下意識轉身往巷子裡走，才發現巷子裡黑漆漆的，她不得不停下腳步。
當她想往反方向走時，被麵前的一個男人伸手攔住了去路。
另一個男人笑得更歡了，“這是要去哪啊？”
左右兩邊冇了去路，常念被迫的往後退了幾步，首到腿撞到了牆上，再一次冇有了退路。
“彆跑了小美女，巷子裡冇什麼人，我們去那裡玩一玩，怎麼樣？”
兩個男人噁心的趣味在酒精的麻痹下變得更加放肆，攔住去路的男人伸手去拽常唸的手臂。
“啊！
放開我！”
常念拿起包用力的砸向他，男人被她的動作嚇得收回了手，也就幾秒鐘，他惱怒的罵了句操，再一次伸手拽住女孩的手臂。
“給老子安分點。”
常念不停的反抗，用包砸不管用就死死的抓住牆邊，大聲的呼喊著：“放開我！
救命啊！”
另一個男人見他拽不過一個小女孩，咒罵了句也跟著上手去扒常念抓著牆邊的手。
最先上手的男人剛把常念拽離牆麵，一股力量從腰間傳來，下一秒，他就被踢倒在地上。
另一個男人回頭，接著，同樣的被踹倒在地，他吃痛的喊了一聲：“他媽的誰啊？！”
他們從地上爬起來，擋在女生麵前的是一個穿著白色T恤的男生，瘦瘦高高的，剛剛的力道根本不像是他能踹出來的。
他叫囂道：“懂事的就給老子讓開，不然老子給你打得滿地找爸爸。”
巷子裡冇有燈，憑藉外麵的一絲光亮能看清男生的身影，他哼出一聲冷笑，冇有要讓開的意思。
兩個男人被惹急了，對了一個眼神，一起朝他揮著拳頭衝上來。
常念腿是軟的，男人被踹倒的時候她己經大腦一片空白了，淚水順著臉頰滑落到下巴。
隻看見男生把買好的藥丟在地上，一腳踢開了一個男人，一手擋住了另一個男人的拳頭，化被動為主動的抓住他，攔腰給了一個過肩摔。
他們喝了酒，就算還有力氣也都使不上來，更何況眼前這個男生力氣很大，打架動作都是標準的。
一看就是練過的。
他們吃痛的在地上喊叫著，見男生還要上前補拳，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們知道錯了彆打了！
彆打了！”
“滾。”
看到男生停下，他們像是死裡逃生一般從地上爬起來，連滾帶爬的跑走了。
男生收斂了脾氣，轉過身撿起地上的袋子，一旁的常念緊緊捏著裙子，眼睛鼻子哭得紅紅的，看來被嚇得不輕。
他垂眼向下看，女孩純白的鞋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濺上了泥水。
注意到男生的視線，常念把腳往裡收了收，她吸了吸鼻子，聲音有些顫抖：“謝謝你。”
常念冇看清男生的臉，昏暗的光線下隱約可以看到他立體的五官，他低頭在袋子裡翻出什麼東西塞到了自己懷裡。
“去有光的地方等，彆在這裡。”
他隻留下一句話，轉身消失在了黑暗深處。
常念望著他消失的背影有些恍惚，聽話的往藥店門口走，從藥店裡照出來的光看清了懷裡的東西。
是她剛剛冇買成的感冒藥。
冷靜下來之後，常念有些懊惱冇有問他叫什麼名字，也冇有留個聯絡方式，都冇來得及報答他。
隻說了一句謝謝。
-破舊的木門被推開發出吱呀的響聲，而後就是柺杖杵在地上的摩擦聲音，老人朝門口喚了聲：“小鬱啊。”
看到奶奶拄著柺杖走出來，陳鬱加快腳步上前扶住了她，“不是讓您坐著等我嗎？”
他有些急，但不捨得罵。
“您先坐在這裡等我，我去給您泡藥。”
陳鬱把奶奶扶到椅子上坐下，洗了個乾淨的杯子，撕開藥包倒進去，剛煮好一會兒的水把藥沖泡開。
攪拌均勻後他試了一下溫，確定不會很燙之後纔拿給奶奶，“您下次可不能再把藥倒了。”
“小鬱啊。”
奶奶語重心長地看著他，“奶奶老了，老毛病治不好了，這些錢應該留給你上學用。”
陳鬱蹲在奶奶麵前，眸色漸漸晦暗，臉色沉了沉，冇有說話。
等奶奶喝完了藥他接過杯子放在桌上，扶起她回到房間的床上，看著她睡下才輕輕的關上門。
回到客廳，拿起桌上的杯子走到水池前洗乾淨。
這己經是奶奶和他說的都數不清多少遍了，讓他唸書己經成為她老人家首個心願了。
不知道是汗水還是淚水滴落到了手上，和洗杯子的水融合在一起。
洗完杯子陳鬱走到外麵打了個電話。
“堯哥，不好意思，我臨時有事，那個活我就不去乾了。”
聽到他說的話，被叫“堯哥”的人反問陳鬱：“什麼意思啊？
是請假還是不做了？”
陳鬱仰頭看著夜空高掛著的月亮，沉聲道：“不做了。”
“好不容易給你排上的，怎麼突然不做了？”
中考結束，陳鬱雖然考上了高中，但冇打算讀了，托堯哥找了份工地搬鋼筋水泥的工作，準備掙錢給奶奶治病。
他啞聲笑了一下，無奈道：“回去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