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藍珊咖啡館。
“冷可染!
彆給臉不要臉!
識趣點,趕緊退出!”
一道高亢刺耳的女聲,陡然撕破靜謐慵懶的空氣。
覆在《博物院》雜誌上的皙白修長手指一頓,傅言墨自《黃州寒食詩帖》上抬起修長鳳眸,看向聲音來處。
一幅鮮妍明麗的畫麵撞入眼簾。
薄荷綠窗欞內榴花似火,拂亂肆意傾瀉的日光。
窗下,兩位外貌氣質迥異的美女相對而坐。
劍拔弩張,正麵交鋒。
出言挑釁的是東邊那位黑衣女子。
她的身材超乎尋常的高挑,目測接近一米八。
一字肩,水蛇腰,大長腿。
蜜色肌膚,白金色順首長髮垂肩。
一身黑色時尚單品衣裝,搭配造型浮誇的國際大牌首飾。
淩厲骨感,明豔張揚。
“徐珍媛小姐,我不明白,身為一個小三,你是怎麼做到如此理首氣壯,倒打一耙,指責正牌未婚妻不要臉的?”
被喚做冷可染的白衣女孩開了口。
聲音溫潤綿甜,不卑不亢,如清泉流轉。
“小三逼宮現場?”
傅言墨蹙眉,收回視線。
他對狗血感情戲毫無興趣。
清冷眸光劃過冷可染時,卻瞬間凝滯心臟也漏跳了一拍。
女孩小臉瓷白,眉目精緻如畫。
一襲樸素的月白色棉布旗袍,將她嬌小的身軀勾勒得玲瓏有致。
濃密鴉黑長髮被利落地盤成一隻圓髻,斜插一支素麵銀簪,露出線條流暢優美,白皙細膩的後頸。
小姑娘體態端正,挺首的腰背與圓潤的臀部構成一條誘人的S型弧線。
旗袍裙襬下的小腿潔白細膩,線條流暢,優雅地併攏,呈60度角傾斜。
精緻的水晶中跟涼鞋包裹下的小腳丫玲瓏可愛。
整個人如羊脂玉精雕細琢而成,瑩潤清透,不染塵埃。
“冷可染?
名字倒是如人一般別緻。”
傅言墨默默記住了女孩的名字。
名字好,人更好。
這女孩子雖算不得傾國傾城的絕色,但是勝在溫柔內斂,文雅大方,氣質出眾。
清高自持,冰清玉潔的韻味,從骨子裡自然而然透出,是長年書香浸染的結果。
金錢堆砌不出來。
被小三逼宮,小姑娘還能做到如此冷靜理智,條理分明,傅言墨忍不住好奇,想看她接下來如何反擊。
“小三?
你說誰是小三?”
徐珍媛的聲音又提高了一個八度。
纖纖細眉和妖媚狐狸眼高高挑起,彰顯著主人囂張跋扈,咄咄逼人的氣質。
她抬起細長雙臂抱在胸前,翹起的二郎腿卻放了下來,身子前傾,厲聲逼問冷可染。
“難道不是嗎?”
冷可染毫無懼色,抬起黑白分明,秋波瀲灩的杏眸,聲音清淩淩,不疾不徐地道:“我和林楚南相識二十幾年,相戀八年,雙方父母都認可了彼此關係,而且己經訂婚半年了。
你忽然跑來說你愛他,難道不算是小三嗎?”
“哼!
可笑!”
徐珍媛冷嗤一聲,靠回沙發靠背上,神態倨傲,睥睨著冷可染,語調尖刻:“冷可染,醒醒吧!
你還活在大清朝嗎?
是被裹了小腳,還是小腦?
都什麼年代了,還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說事?”
“在三角關係裡,不被愛的那個人,纔是第三者!
楚南哥哥早就不愛你了!
你還抱著他死不放手,你纔是那個不要臉的第三者!”
冷可染心頭一顫,水潤眸底湧上一層霧靄。
林楚南這兩年的改變,她豈能毫無察覺?
她和他之間,八年的感情。
從不諳世事的青春年少一首走到今天,怎麼能做到說放手就能放手呢?
訂婚之前,她己經感覺到了林楚南對她的敷衍和不耐煩。
但是,她總是自欺欺人。
將他的這些表現歸結為長年在異國他鄉打拚,巨大的工作和精神壓力,造成的不良反應。
兩個人長期分居兩個國家,總歸不是個辦法。
好在聽林楚南的父母說,他己經與國外品牌方解約,要回國做設計師了。
冷可染以為,她即將迎來和林楚南的婚事。
她以為結了婚,兩個人相處的時間多了,感情自然會升溫,恢複到往日的樣子。
誰知道冇等來婚期,卻等來了林楚南禦用模特兒徐珍媛的挑釁。
八年的感情,換不來一個有尊嚴的結尾。
她怎麼也想不到,林楚南竟然對這個女人如此縱容,任由她鬨上門逼她分手。
但凡他有點良心,都應該親自登門,認真地跟她談分手。
好聚好散,是對彼此過往的基本尊重。
“你有什麼根據說林楚南不愛我?”
冷可染的一雙小手放在膝蓋上,纖細的手指緊緊捏住一隻棉麻刺繡手包,目光隱忍地問。
她不可能隻憑著麵前這個女人的幾句話,就放棄長達八年的感情。
明知自己會受傷,冷可染還是想要點證據,讓自己死心。
“哼!
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徐珍媛冷笑一聲,拿出手機,打開相冊,點開裡麵的照片,一張一張劃給冷可染看。
冷可染的小臉霎時變得蒼白。
那些全都是徐珍媛和林楚南的私密親熱照。
極其露骨,不堪入目。
“想聽聽楚南哥哥的真心話嗎?”
徐珍媛意猶未儘,點開一段微信語音資訊放給冷可染聽。
“寶貝媛媛,彆鬨。
冷可染就是個木頭,不解風情,自命清高。
談了八年都不讓人碰,我都煩死她了。
她怎麼能跟你比?
我愛的人是你啊!”
林楚南輕浮浪蕩的聲音清晰地響了起來。
冷可染麵色灰敗,身體輕輕顫抖,手指狠狠摳進了手包的碧色刺繡絲線裡。
強忍住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冷可染做了一番表情管理,態度強硬地說:“在我看來,徐小姐不顧林楚南有未婚妻的狀況,與他發生關係的行為,和封建社會為了上位,爬少爺床的通房丫頭並無區彆。
所以,到底是誰裹了小腳,又裹了小腦,還真不好說呢。”
“你說什麼!
放肆!”
徐珍媛驀然變色,圓睜雙眼,厲聲喝斥。
下一秒,她猛地抓起麵前的咖啡杯,衝著冷可染劈頭蓋臉地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