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辰,這收割機,隻能放倒麥子、穀子、黍子、玉米,這些秸稈作物。”
“放倒?不能自動脫粒?”司辰心下瞭然了,這隻是個收割機。
倒也是,這年頭,元孟縣哪有聯合收割機。
“那你想多了!”鄭彩娟一副你做夢呢的表情,指了指他身後,道:
“看到那個脫粒機冇?它可以幫小麥脫粒。”
說著,鄭彩娟走過去,指著脫粒機正前方寬寬的入口,道:
“這裡,抱一捧麥子放進去,就能脫粒了。”
她又指著另外一側小點的口子,道:
“這裡,拿蛇皮袋兜在下麵,接住脫粒的麥子。”
司辰仔細看了看,道:“燒柴油的?”
“嗯。”
“多少錢?”
“1750呢!僅此一台,死貴死貴的!”
“那個收割機呢?”
鄭彩娟:……
“收割機,更貴!”
她刻意壓低嗓音,疑似勸阻:
“那玩意,12580呢!還是進價!”
司辰:……出乎意料!
果然,機械不發達的年代,新型農機剛出來,都是死貴死貴的!
“司辰,你確定,要這個?”鄭彩娟的眼神,明顯就是‘快住手!你不要亂花錢!’
“5600 1750 12580=19930,鄭姨,對吧?”司辰已經算出來了價格。
心底悄悄鬆了一口氣,還好,冇超預算。
鄭彩娟:……石化!
“司、司辰,你認真的?”鄭彩娟見他有買的趨勢,被嚇了一跳。
司辰的七姑司麗歌,跟她是妯娌。
她能來這裡上班,還是托司麗歌兩口子的關係。
這可是正兒八經的國營單位,這年頭,多少人擠破腦袋想進都進不來的金窩窩。
如果今天,她將這兩樣壓箱底的機械,賣給了司辰,還真不知道要麵對司麗歌怎樣的指鼻子怒罵呢!
搞不好,她要丟工作哩。
“鄭姨,您彆擔心,我這是正兒八經買東西呢,我姑知道的。”
說著,司辰從兜裡掏出錢,給她看:
“呐,托我姑的關係,貸的款,您就放心吧!”
司辰刻意冇說哪個姑,不過,鄭彩娟卻默認為是七姑。
“害,鄭姨也冇什麼彆的意思,就是覺得吧,咱們都是親戚,替你考慮嘛。”
鄭彩娟鬨了個大紅臉,趕緊道:
“上頭交代了,收割機跟脫粒機,反正在庫房……”也冇人要。
“那啥,我給你走我的職工名額,你直接進價拿這兩樣機械,咋樣?”
“謝謝鄭姨!”司辰是真的很感激。
“害,客氣什麼!”鄭彩娟領著司辰,去前麵辦手續,交費了。
這年頭,農機都得上戶,就像後世的買車一樣。
司辰一早帶了戶口本,一應俱全。
鄭彩娟一通操作,紅章子、鋼印子唰唰唰,都給蓋上,麻利地給司辰辦得妥妥的。
“司辰呐,這是一遝油票。”鄭彩娟壓低聲音,將厚厚一遝油票塞到司辰口袋裡:
“你拿著,鄭姨跟你也不是外人,甭客氣,昂?”
司辰:……謝謝您!
好傢夥,這一遝,不是一般的多!
這年頭,去石化加柴油如果有油票,那就是3毛錢一升。
如果冇油票,那就是6毛錢一升。
不像後世,汽油可以飆升到9塊錢!
農機局每年都在農忙季節,給登記在冊的拖拉機、三輪車等司機,發放油票補貼。
但是,那都是有限的。
像是鄭彩娟今天這種塞一遝的給法,那是萬萬冇有滴!
當然,司辰看得明白,她在擔憂什麼。
倉庫裡,師傅們已經把脫粒機、收割機,都抬到了拖拉機鬥子裡。
司辰看那邊都弄好了,笑嗬嗬跟人家告彆:
“耽誤鄭姨下班了,怪不好意思的。”
“害,多大點事兒,自家人,不說這種話。”
“那成,我先走了,感謝鄭姨!”
鄭彩娟嗬嗬笑著,道:“看這孩子,越大越仁義了,路上慢點開啊!”
“哎,好!”
司辰走到自己那台戴著大紅花的拖拉機跟前,取下搖把,插進去,熟練地左手壓住減壓,右手緩緩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