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京城裡最囂張跋扈,噁心惡毒的葉染死了。
所以她的屍體被扔出來之後,掛在了城牆上。
但凡有人經過,都會朝她吐口水,扔爛雞蛋,還會被大人指著告誡孩子,做人不能太葉染,否則死了下地獄是輕的。
葉染坐在城牆上,看著自己的屍體被人嫌棄,唾罵,眼神冇有一絲波瀾。
畢竟這樣的事情,她生前經曆過很多次,早已習以為常。
但是蕭天禦趕了回來,這個在她生前曾不顧一切囚禁她,將她困在攝政王府的男人!
他風塵仆仆,連盔甲裡都是灰塵,和鮮血凝固在一起,又臭又狼狽。
他的鐵衛將周圍圍起來了,趕走了百姓。
葉染看著他將自己的屍體小心的接下來,那樣輕柔,彷彿她還活著。
葉染不解,湊近了去看。
眉星劍目,俊如謫仙一般的攝政王,此刻眼神裡一片冰冷的殺意,和抱著她屍體的輕柔動作完全不符。
葉染和蕭天禦自小就有婚約,那是排斥婚約,卻並不討厭蕭天禦這個人,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厭惡他,躲著他,給他臉上抹黑,直到解除婚約被她囚禁。
她以死相逼,終獲自由,蕭天禦遠走邊境為景國建立一道堅實的屏障,她在京城裡癡傻,腐爛,變成人人厭惡泄憤的屍體!
所以葉染想不明白,蕭天禦想乾什麼?
她看著蕭天禦抱著自己的屍體,一步步踏出的方向,是皇宮。
“你要乾什麼?蕭天禦?”葉染在旁邊問。
她知道蕭天禦聽不到,自己也隻是隨便問問。
但是蕭天禦卻突然停下腳步,往葉染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側臉,“將本王的披風拿來!”
身後侍衛立刻轉身,不多時恭敬的捧出一件又舊又小的披風。
“披上!”蕭天禦開口,語調輾轉柔和,“她會冷!”
葉染驚訝,原來是……給自己?
可她已經死了呀?
皇宮內外,如臨大敵,每個人都戰戰兢兢的看著蕭天禦,葉染甚至能看到他們害怕的雙手都在顫抖。
蕭天禦如入無人之境,將葉染的屍體帶進了金殿,放在了龍椅之上。
有大臣站出來,怒斥著什麼。
可蕭天禦充耳不聞,隻低聲地開口,“殺!”
聲音冇多大,卻如同打在所有人的心裡。
僅一句話,便已經讓敵人丟盔棄甲。
鐵衛動了,彷彿一個個冇有情感的殺人工具,無情的收割著對麵的性命。
這是一場冇有懸殊的絕殺。
葉染回頭去看蕭天禦,而蕭天禦隻是低頭看著葉染的屍體,目光稱不上柔和,甚至有些冰冷。
卻有眼淚從那冰冷的眼睛裡,落了下來。
靠近的葉染,聽到了蕭天禦對自己的說話。
“他們害死了你,本王就讓所有人,都下去給你賠罪!染兒,可好?”
電光火石,一些已經要消散的記憶迴歸,葉染先認出了那件披風,是她年少時期一針一線縫的。
那時回到京城,一心念著邊境的小哥哥,求著嬤嬤學,卻笨手笨腳連針腳都是亂的。
邊境的小哥哥,小魚哥哥,蕭天禦!
原來,小魚哥哥是蕭天禦,不是薛逸!是她認錯了人!
廝殺最終停下,整個金殿血腥味瀰漫。
蕭天禦揮手讓鐵衛退下。
鐵衛不忍,一個個跪在原地,可蕭天禦還是讓所有人都走了。
葉染正奇怪,就看見鐵衛出去之後,蕭天禦自己動手,將門窗一個個關嚴,然後打翻了四周的燭台。
大火驟然而起。
葉染急了,“蕭天禦你乾什麼?!”
“是他們的錯,所以他們都死了,傷害你的人,都死了。”蕭天禦說,“我也有錯,我若不走,這京城絕無人敢碰你!”
“染兒,我來賠罪!”
蕭天禦一邊說,一邊抱緊了葉染的屍體,坐在原地等著被大火吞噬。
“不要!”
眼看那火苗要撲上來,葉染下意識的去攔,卻好像一下子踩進深淵,猛然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