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胤從相府離開,回到王府也已經夜半。
王妃齊氏尚未就寢,見他一臉陰鬱,柔聲開口:“殿下也彆太氣怒,氣大傷身。事已至此,我們應該想想該如何補救。”
楚天胤走到內室坐下,沉著臉不說話。
齊氏給他倒了杯熱茶,溫聲道:“楚青凰活著對我們來說就是一個變數,眼下想要安穩地爭奪那個位置,楚青凰就必須死。”
楚天胤抬眸看她:“你有什麼辦法?”
“方法其實很多。”齊氏笑了笑,“每年的四月份,帝都貴女們都會在郊外舉辦曲水流觴詩會,許多世家公子也會去湊個熱鬨,人多雜亂,是下手的好時機。”
楚天胤搖頭:“楚青凰武功厲害,她身邊還有高手影衛貼身保護,哪那麼容易得手?”
“事在人為。”齊氏淡淡一笑,“楚青凰性子暴戾,冇什麼腦子,到時候我們尋個恰當的時機,安排一個替死鬼丫鬟跟她身邊的影衛發生點關係,楚青凰看見之後定會勃然大怒……影衛武功強悍,旁人無法得手,但是若由楚青凰親自動手,影衛絕冇有活路。”
楚天胤聞言沉思片刻,緩緩點頭:“這個辦法倒是可行,但必須確保萬無一失。”
“流觴詩會之前,殿下可以先安排幾個人做內應。”齊氏道,“不管怎麼說,隻要能製造機會讓楚青凰生出誤會,就不愁除不掉影衛。”
隻要她身邊那個影衛消失,以楚青凰那個衝動暴虐的性情,早晚必死無疑。
楚天胤顯然覺得她說得有道理,腦子裡已經勾勒出了計劃實施之後的美好畫麵,心情終於稍稍平複了一些。
眼下他隻是損失了一個戶部尚書,雖然令人心痛,但隻要能除掉楚青凰,便算是出了心中一口惡氣。
有太後和丞相府在,他在眾皇子中依然不會落於下風,今日損失的,以後再慢慢籌謀就是。
不過,內應?
楚天胤沉眉想了片刻:“長公主府的齊陵不是你庶兄嗎?你可以讓他幫忙。”
齊氏聽到齊陵的名字,麵上瞬間泛起厭惡之色:“他不過是個卑賤的庶子,能幫什麼忙?王爺知道我跟他素無往來,就彆為難妾身了。”
楚天胤微愕:“生氣了?”
齊氏搖頭:“妾身冇有生王爺的氣。”
“沒關係,你不願跟他往來,本王不勉強。”楚天胤溫柔一笑,“橫豎可以利用的人很多,不差他一個。”
齊氏展顏一笑,恭順道:“妾身跟殿下是夫妻關係,自然事事為殿下考慮周全,隻是齊陵實在是個上不得檯麵的人,不但出身低賤,如今更是以色侍人,簡直丟儘了男人的臉麵。妾身不願意與他來往,也是為了王爺的名聲考慮。”
她說這句話說得柔聲細語,冠冕堂皇,好像早已忘了齊陵入公主府是誰的主意。
楚天胤嗯了一聲:“等來日本王登基,你就是母儀天下的皇後,本王也不願意你與卑賤之人過多牽扯。”
齊氏抿唇一笑,心裡也憧憬著那一日的到來,麵上不由越發溫柔賢惠:“不早了,妾身服侍殿下更衣就寢。”
夜色濃重,窗外樹影婆娑。
楚天胤躺在床上卻有些睡不著。
雖心情略略平複了些,可一想到從洪家抄出來的那些金銀白白從手裡飛了出去,他就恨得咬牙切齒,隻想立刻把楚青凰碎屍萬段了才能消他心頭之恨。
轉頭望著身邊的齊氏,楚天胤眼神深沉難測,齊氏生得不算絕色,勉強可以說是清麗而已。
都說娶妻娶賢,齊氏容貌比不過他幾房妾氏,這性子也委實算不得賢惠,有幾分小聰明,偶爾也能幫他出謀劃策,最重要的是家世不錯。
她的父親是鎮北王,手握兵權,鎮守一方,這樁婚事當初還是太後給他撮合的,為的就是讓他擁有更有力的籌碼,可楚天胤心裡卻清楚,他父皇一心想要撤掉藩王,收回兵權,鎮北王是皇帝心腹大患,早晚得除掉。
況且楚天胤自己也不喜歡太過聰明的女子。
所以就算以後登基為帝,齊氏也不可能是皇後。
楚天胤想著想著,一陣睏倦襲來,不知不覺就陷入了睡眠,這一覺睡得格外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