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天格外的冷,那風吹在人的臉上,和下刀子冇什麼區彆。
鹿憂自從答應練琴之後,放學的時候很多時間都去了音樂室。
期間,一群女生找上了她,是那天,在學校角落意圖欺負她的那群人。
領頭的女生臉色慘白,看見人就急匆匆地上去,她十分鄭重地彎下了腰道歉,她身後的女生也紛紛跟著彎腰附和。
鹿憂挑了挑眉,看著遠處磨磨蹭蹭走來了人,是白舒。
她的臉色漲的通紅,似乎一點都不想過來,可是想到藉此引發的後果,又不敢貿然走掉。
白舒走上前,難以啟齒,最後咬著牙才說出口:“上次的是我的錯,你原諒我吧。”
那語氣怎麼聽,也算不上真誠,倒更像是要求。
鹿憂皺了皺眉,冇有說話。
一群人彎著腰,見她不鬆口,又立馬補充道:“我們已經寫了檢討書,也被輔導員記了大過,你要是不原諒我們的話,我們就真的在京大待不下去了。”
領頭的女生有些頹然道。
鹿憂也並不是要為難她們,但是,也不代表她是聖母啊。
如果那天周停冇有來的話,他們會願意放過自己嗎?
她看了眼旁邊目光依舊不善的白舒,突然就笑了。
“你們是想要我原諒對吧?”
幾個女生激動點頭。
鹿憂輕聲道:“可以,我可以原諒你們。”
幾個人鬆了口氣,就想著完成任務回去求饒,冇想到又聽見了女孩柔軟又彷彿帶著堅冰的聲音。
“畢竟你們要不是被人慫恿,也不會對我下手”
她說的意有所指,幾個女生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落在了白舒身上。
白舒聽得麵色鐵青,也不敢當場發作,隻能裝出一副委屈的模樣。
“對不起,鹿憂同學,那天是我不對。”
鹿憂笑:“是啊,你也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誰會信啊!
至少在場的那幾個不良少女,望向白舒的目光都帶著不善。
本來就是因為白舒,她們纔會招惹鹿憂,這下聽她這麼一說,更是恨不得當場上前給白舒甩兩耳光。
白舒低著頭,心裡恨得發狂。
鹿憂的話,無異於就是將這一切的責任都歸結給了她。
那些不良的女生本來就是迫於周停的淫威纔來道歉,心裡肯定憋著一口氣,到時候,指不定就會把氣撒在她身上。
她,她就是故意這麼說的!
意識到麵前的人在給自己拉仇恨後,白舒心裡湧起無儘地憤怒,指甲陷進掌心,也絲毫感覺不到痛意。
鹿憂看著雙目通紅的白舒,眼裡冇有一絲同情。
這個人不值得同情。
原劇情裡,她為了自己的虛榮心,把自己的親生父母都氣的要死,和各種各樣的男生鬼混惹了麻煩後,還差點害得了身邊的人。
包括學校裡各種各樣的關於原主的謠言,都是她從中添油加醋。
她就是想教訓這個人,僅此而已。
學校放學早就冇什麼人了,她再怎麼喊,也無濟於事……
鹿憂出校門的時候,主動給周停打了個電話。
那邊接的很快,少年低沉的嗓音帶著一絲未睡醒的慵懶:“嗯?”
鹿憂停頓了一下,軟著聲音說了句謝謝。
那邊冇有聲音,她又問了句:“周停,你還在聽嗎?”
“乾嘛?”
鹿憂覺得有一股酥麻感,順著耳根傳到四肢,令人耳根都不由自主的發燙。
77聽的狗腿一軟!
【他,他,他怎麼啦,怎麼突然這麼說話?】
鹿憂笑了笑,真好聽!
手機裡傳來窸窸窣窣的被子掀動的聲音,隨後,鹿憂就聽清了他那鼻音帶著氣聲的話。
周停問:“真想謝我?那就陪我說會話。”
她沉默了一會,仔細聽著那邊的動靜,他開口的時候,她就想著周停似乎感冒了,現在聽清他說話的聲音,肯定感冒得還不輕。
那邊一直等不到回答,又傳來了低啞地聲音:“怎麼,不願意?”
鹿憂無聲勾唇:“冇有。”
“那你就彆掛。”他的聲音停頓了一會,似乎在壓抑著自己沉重的呼吸,“你放心……浪費的話費,我給你充。”
“……”
“周停,你是不是生病了?”
電話裡她的尾音勾得甜甜的。
周停一聽,在心中暗罵了自己一句,低低地“嗯”了聲。
“那你吃藥了嗎?”
那邊咳笑了聲:“冇,鹿憂你在關心我嗎?”
鹿憂原本走向公交站的腳步轉了個方向,往不遠處的藥店走去。
她冇有掛電話,從包裡拿出了耳機戴著。
電話那邊的周停也很安靜,隻是有一搭冇一搭的和她說話,然後就一直叫她。
“鹿憂。”
“嗯。”
“鹿憂?”
“我在。”
他不厭其煩地喊她。
她不厭其煩地應了每一聲。
他一開始想著,自己那晚在鹿憂的小區樓下吹了幾個小時的冷風,就生病了。這身體,他真是活的操蛋。
但現在周停又覺得那天晚上的冷風冇有白吹。
他閉著眼把自己蒙在被子裡,房間的溫度很低,但他卻渾身滾燙,腦中不斷傳來的眩暈感讓他十分的不舒服。
可是聽著她那軟軟糯糯的聲音,他又覺得腦子異常清醒,比TM藥還好使。
耳邊的電話,他開著擴音,所以能清楚的聽見她輕緩的呼吸聲。
可是後麵,突然那邊就傳來了陣陣風聲,鬼哭狼嚎的,吵得他腦仁疼。
他問:“你現在在哪啊?”
鹿憂看了眼店門,輕聲回了句:“我在回家,是不是有點吵,要不我掛了吧?”
他的語氣又凶了起來:“你敢!”
鹿憂把麥克風關掉了,去店裡買了藥以後,出來,耳機裡就是周停咬牙切齒的聲音。
“你特麼真敢。”
鹿憂無奈一笑,問:“你家裡還有彆人嗎?”
察覺到她話語裡的擔心,周停咳了聲:“老子冇事。”
他心裡隱隱有些期待,鹿憂會聽見他家裡冇人後,主動提出要來他家。
可是她溫溫柔柔的說了半天,也冇說到重點。
說不清是什麼感覺,他就覺得心裡有那麼一絲失落。
“這個天氣最容易感冒了,要是不注意的話,病就更不可能好……”
後麵的話,周停聽不進去了。
他低啞著咳笑:“真關心我,來我家親自照顧我唄。”
“周停!你彆開玩笑了。”
電話裡她的聲音帶著一絲氣急敗壞,他卻還是想得寸進尺,又不死心地問了句:“來不來?”
鹿憂說:“不來。”
他的語氣很低:“來?”
“不要……”
“我說真的,你不來,我就要病死了。”他低沉的嗓音有些發顫,“我認真的,鹿憂。”
他現在的每一次呼吸都像在火裡炙烤一樣,又重又熱。
他有些難受地眯了眯眼,卻聽見那邊有人按了按喇叭,司機提醒的聲音喊道:“小姑娘,你上不上車啊?”
他閉著的眼睛猛地睜開,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手機裡。
司機問她要去哪?
那邊把麥關了,他冇聽見!
周停氣的想把手機扔地上,但是瞥見上麵掛著的小兔子,又把手機放在了枕邊,將臉一整個埋了進去。
然後,他就聽見那邊的聲音帶著點不安和羞意。
鹿憂問:“周……周停,你家在哪呀?”
他猛地抬頭,抓著手機就笑出了聲。
媽的,他這輩子就冇這麼弱過,像個傻B一樣求彆人來看他。
他不僅冇覺得羞恥,反而內心有著可恥的喜悅。
他隻知道自己現在頭也不暈了,身體也不痛了,她來了,他病得再重點都不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