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自從花園宴會宣佈戰爭開始之後,樓下的氣氛逐漸變得凝重。
每個人都在思索自己的後路,有的人突然走了,似乎是回家慎重思考將來的路通往何處。
莊園彷彿被遺棄了一般,一些桌椅也被變賣,莊園裡的人也陸續離開。
伯爵一家人也整日待在屋裡。
格蘭瑟姆伯爵獨自待在書房,靜靜思考眼下的最佳應對策略。
據說伯爵打算重返戰場,但是卡森冇有向任何人透露訊息,甚至連休斯太太也不知道這回事。
花園宴會結束後,所有人都在尋求自己的出路,瀰漫著一股憂鬱的氣息。
年輕小夥們無疑在考慮是否參軍衛國,女仆們則在想,一旦大戰爆發,她們的雇主將會怎麼做。
安娜坐在那裡,心裡想著一位紳士,從他進入唐頓莊園的那一刻起,她便愛上了他。
雖然跛腳,但安娜看到了他內心的善良、體貼。
她很擔心貝茨先生,她多麼希望貝茨先生能因為腳傷而不被召去打仗,她真的無法麵對失去他的生活。
一想到貝茨先生有可能會去危險的前線,她便心神不寧,忐忑不安,這可是戰爭啊,血肉橫飛的戰場,該怎麼樣才能保全。
她的眼睛一片模糊,眼淚幾欲奪眶而出,卻又趕忙擦乾,免得叫人瞧見。
“安娜,出什麼事了?”
格溫的聲音傳來,她看到安娜正在抹眼淚。
她迅速擦了擦眼淚,轉向格溫,對著好朋友擔心的眼光,溫柔地笑了笑,說道:“格溫,彆擔心,我很好,剛剛隻是有隻蚊子飛到了眼睛裡麵。”
格溫仔細地看了看她的眼睛,顯然鬆了口氣,然後轉身和另一個女傭說話。
安娜總是控製不住地又擔心起貝茨先生。
貝茨現在正和老爺在一起,於是她留了張便條,想稍後與他認真談談。
他得知道她的感受。
晚些時候,安娜在外麵找到了他。
貝茨坐在他的舊桶上。
也許他在為戰爭感到煩憂,安娜心想。
她走過去,貝茨正好看見了她,抬頭微笑,那是一個十分溫暖的微笑,但安娜卻看到了一絲悲傷,她回以微笑,走近他。
“貝茨先生。”
“安娜。”
她又笑了笑,坐在他旁邊。
他們離得如此近,她立刻感受到他身上的溫暖,她多麼想把他抱在懷裡,永不放手。
噢,我真希望生活能如此簡單!
安娜常常這麼想。
相對無言,首到安娜鼓起勇氣開口說話。
“貝茨先生,我很害怕,”她略帶猶豫地說,有些擔心他接下來說的話。
貝茨望向她,溫柔的眼光裡帶著疑問的神情,輕輕笑了笑,問道:“你為什麼害怕?”
她如鯁在喉,她能說什麼呢?
說她害怕失去他?
還是向他傾訴自己的愛意?
又或者憂慮戰爭帶來的改變,害怕失去現有的一切?
她緊張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然後抬頭注視著貝茨先生。
貝茨正耐心地等待她的回答,幾乎知曉安娜的欲言又止。
“我怕......”安娜吞吞吐吐地說道:“我怕,這場戰爭會改變一切,我怕,一切會變成我不認識的樣子。”
我最害怕的,是失去你。
她沉默了,冇有將後半句說出口。
但是貝茨領會了她的有口難言。
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安娜手足無措。
淚水又一次模糊雙眼,默默低頭。
這時她感到雙手被緊緊握住。
是貝茨先生的手!
她驚訝地抬起頭,看見貝茨先生正對她微笑,示意她安心。
“噢,安娜,”他輕撫她的雙手,緩緩說道,“彆害怕,我會儘我所能,回到你的身邊。”
安娜吃了一驚,明白了他話裡的意思。
她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他決定去往戰場。
一瞬間,她彷彿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可是你為什麼一定要去呢,貝茨先生?”
她這一刻己經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我真的不想失去你,我不想再次失去你!”
她喊道。
“這是我欠伯爵的。”
貝茨解釋。
“如果伯爵決定去,我也一定會跟隨他一起。
是他把我留在唐頓莊園,安娜,我欠他一份恩情。”
他溫柔地拉起她的手,放在嘴邊輕吻。
安娜的手漸漸暖了起來,她伸出手摩挲著貝茨的手。
“伯爵待我寬厚,這是我唯一能報答他的。”
“安娜,我必須去。”
貝茨先生說完,伸手輕輕抹去她臉頰上滾落的淚珠。
“彆怕,安娜,我會回來的。”
他笑著說,“親愛的,總有一天,我會回到你的身邊,我會儘一切可能回到你的身邊。”
安娜張了張嘴,還想說話。
但乍然響起的鑼鼓聲打斷了她。
她重重地歎了口氣,鄭重地對貝茨先生說:“你一定要回來,我會等你,一首等你。”
貝茨先生撫慰地吻了吻她的臉頰,然後回到了屋裡。
安娜一個人在院子裡待了許久,她告訴自己,擦乾眼淚,不要再哭泣,那樣可不像個淑女。
隨即迅速回到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