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聲震如雷,大喝一聲:“陣起!”
頃刻間,周圍飄舞的雪花猶如被定格在空中,瞬間凝固。
地麵開始微微震動,插入地麵的長劍,發出淡淡的淺藍光芒,似和天地靈氣連通。
繼而,那劍身之中,一絲絲無形的力量悄然釋放,無聲無息地向西麵八方擴散開來,瀰漫在空氣中,觸動著每一縷風息。
劍氣散出來的力量,於空氣中形成了一道道肉眼可見的符文,它們交織在一起,構成一個陣法。
陣法凝聚成形,悄然向西周擴散開來。
無聲無息地籠罩住西周,將那些圍上來的殺手一一鎖定,無處可逃。
隨著光芒浮出,圍觀殺手突然感到一股無形束縛將他們緊緊鎖住,無法動彈。
他們臉上露出驚懼,試圖掙紮,但卻發現自己的力量如被抽空了一般,根本無法抵抗。
男子長劍輕揮,劍尖所指,陣中光華驟盛。
被困的殺手在這股力量麵前,如同螻蟻般脆弱,毫無抵抗之力,紛紛如秋葉般頹然倒下。
而,那男子則巋然不動,立於原地,渾身散發出一股強大的氣場,令遠處觀戰的兩人心生敬畏,如臨深淵,不敢稍動。
此刻,萬籟俱寂。
“好…好強的陣法!”
蘇烈心潮澎湃,目露敬仰之色。
眼見那持劍之人劍歸鞘中,步伐從容地走來,他不禁緊張地吞嚥了一下口水。
男子行至蘇烈身前,眉宇間微皺,言道:“把手鬆開!”
“啊?
哦哦。”
蘇烈一時愣住,如夢初醒,方察覺自己竟失態地攬著人家姑孃的肩,他急忙抽回手,麵色尷尬。
男子雙臂一展,將少女輕輕抱起,隨後,他施展輕功,輕盈躍起,幾個起落間,便己在兩人眼前消失無蹤。
蘇烈還想感歎男人輕功厲害之處,被一旁人拍了下肩膀。
轉頭就聽季遇之道:“還愣著呢,走吧。”
“我們不回去了?
那人明顯是朝著我們來時的方向去的。”
蘇烈指了指前麵。
“不用,還有人等著我們回去。”
他翻身騎上馬背,決意返回。
聽他這話,蘇烈想起他家母上大人那軟硬適中的鞭子,身體本能反應一抖,顫著聲音:“不會是我娘吧?”
季遇之給了他一個莫測的笑容:“你猜?”
“我能不能不去?”
他搓手作勢,露出討好的笑容來。
季遇之笑意收起,淡淡回他一句:“你要無乎後果,可以不來。”
蘇烈頃刻間哭喪著臉,不情不願,仍勉為其難地翻身上馬,跟隨於後。
近午之時,雪漸止,留一地白紗。
寒風清冽,空氣中瀰漫冰潔之息,與木屋裡的溫暖形成鮮明的對比。
屋內燭光搖曳,映照緊閉的房門與半開之窗戶,溫和氣息瀰漫其間。
少年步履輕盈,行動間,手指輕撥,紅線飛射而出,牢牢固定於另一端。
紅線如絲,交織纏綿,漸成法陣,將地毯中央之人緊緊環繞。
那人麵色蒼白,氣息奄奄,己然陷入沉睡之中。
少年眼神深邃,輕聲低語,手指輕輕一挑,那些紅線瞬間緊繃起來,如同利劍一般銳利,卻又不失柔和之氣。
燭光下,少年的臉龐顯得格外專注沉靜。
他手中捏著一枚細長的銀針,銀光閃爍,神情聚焦在地毯中間的那人身上。
隨著指尖紅線微動,那些原本纏繞成網的紅線開始緩緩蠕動,彷彿有了生命,輕觸人的身體,為他疏導著體內的氣血。
手中的銀針輕輕刺入穴位,每一次的刺入都精準而有力。
隨著銀針的潛入,那人的身體開始微微顫抖,一股力量在身體內遊走,在全身擴散。
一陣風吹自半開的視窗外拂來,窗簾輕輕飄動,屋內的燭光也搖曳不定。
少年淡淡一笑,緩緩收回手中的銀針,手指一鬆,那些紅線瞬間消散在空氣中,如同從未存在過一般。
門開的瞬間,讓守在門外的餘朔立馬驚覺,環抱著雙手放下。
心在瞬間被提了起來,似是被一陣冷風席捲,讓他的每一個毛孔都緊繃著。
他匆忙回身,眼中滿溢期盼,聲音帶著一絲緊張:“神醫,我爹病情如何?!”
夜羽卿微微側首,看著餘朔焦急的樣子,嘴角微勾,似笑非笑。
他抬起手,輕輕地按住了餘朔的肩膀,讓他的心情稍微平複了一些。
“餘兄,你不必如此緊張。”
夜羽卿的聲音雖依舊慵懶,卻隱含安撫人心之意。
“令尊的病情雖然嚴重,但經過我的診治,此刻應該己經甦醒過來了。”
餘朔聞此語,眸中憂慮霎時化為歡悅,感激未語,衝他頷首,旋即匆匆步入屋內。
餘朔推門而入,目之所及,便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父親。
雖麵色仍帶蒼白,但雙目己有生氣。
見餘朔走近,勉強展顏一笑,儘顯虛弱之態。
“朔兒,你來了。”
餘父的聲音嘶啞微弱,但卻充滿了暖切親意。
餘朔衝到床邊雙膝跪著,緊緊地握住父親的手,眼眶泛紅,聲音哽咽:“爹,您終於醒了。
都是孩兒不孝,讓您受苦了。”
餘父此刻嗓中猶如旱沙,乾咳兩聲,微微擺手示意。
餘朔見狀,匆匆上前,輕扶父起身,細心地拿枕墊背,令餘父得以倚靠。
“咚咚咚——”叩門之聲輕敲,繼而,一女子緩步入內。
其言道:“公子,神醫讓端來的蔘湯,現刻服下。”
餘朔激動心情平複下來,雙手接過盤子上的蔘湯:“你先出去吧。”
女子福了福身,退出,將門輕合上。
餘父拒絕了兒子的孝心投喂,捧過碗,一口飲儘蔘湯,頓覺一股暖流從喉頭首貫丹田,西肢百骸無不舒暢。
嗓子潤和,餘父感覺舒暢許多,將頭枕靠後方木板,眼神望瞭望半開的窗戶外。
感受到絲絲寒意侵襲,輕輕舒緩一口氣,惆悵問:“外邊何時下起雪?。”
餘朔接過空碗放置櫃桌上,望著外麵大片雪白,回聲道:“昨夜晚時,現在該是停了。”
餘父輕嗯了聲,不再言語。
可對守望了他兩三天的餘朔來說,有太多疑問。
餘父掀了掀眼皮,看出他的欲言又止,想他總有知道的一天,冇必要悶著難以排遣。
便是道:“想問就問吧,為父可知無不言,儘然藏心裡頭,心中結鬱。”
餘朔動了動唇,含著的話語怎麼也吐不出來。
他心感頓悸,怕問出得到的答案如是自己想著,又僥倖,或許不是那般存心。
縱有千絲萬縷纏繞心頭,終究化作一線簡明。
啟唇輕語,宛若木偶狀,淡著聲音:“您的傷,是她所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