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聽容垂下眼,屈膝行禮,“臣女請聖上安,聖上萬福。”
單允辛就在她身側坐下,又斟了一杯茶擱在他身邊的空位,“坐吧。”
尤聽容反而退了一步,不僅是看到,即便與他共處一室,來自單允辛身上的氣息令她感覺空氣都焦灼起來。
沉靜渾厚的迦南沉香混合了單允辛氣息,變得極強橫,讓尤聽容的冇由來的心驚。
單允辛看著她一退再退,眸色幽暗,聲音低啞,“見到朕,就這麼失望?”
尤聽容長睫輕顫,飛快地打量了他一眼,神色緊繃,“臣女不敢。”
“臣女身份低微,不敢冒犯陛下。”淺淺地呼了一口氣,溫聲細語道:“且臣女是未嫁之女,於情於理不該與陛下共處一室。”
“朕不怪你。”單允辛似笑非笑。
單允辛伸手拍了拍身側的凳子,雙眼沉凝,哄騙一般,“過來吧。”
他越是這般,尤聽容越是心慌。
但天子發話,尤聽容隻能垂著眼睫,依言上前,隔了個位置,剛準備坐下。
手臂上傳來一股力,將她往身邊扯,尤聽容猝不及防地就撞進了一個充滿迦南沉香的、炙熱的胸膛。
單允辛隔著兩層薄薄的綾絹把持著尤聽容的上臂,軟膩的皮肉擠入指縫,讓他不敢用力。
緊接著,胸膛傳來有分量的碰撞,尤聽容顯然嚇著了,仰著一張羊脂白玉般的臉蛋望過來。額頭和鼻尖沁著豔粉,許是撞疼了,水晶葡萄般的眼睛裡迅速凝起盈盈秋水。
單允辛嗅著她發頂的幽香,被蠱惑一般鬆了力氣,抬起手。
尤聽容緩過神來,趕緊偏頭躲開單允辛已經碰上她額頭的手,藉著跪下請罪的契機拉開距離。
“臣女該死。”
單允辛喉結不自覺滾動了一下,不容置疑地扶著她,按著她小巧可憐的肩頭,把人壓在座位上坐定。
尤聽容就像被猛獸叼著後脖子,忍不住縮了縮。
單允辛卻緊貼在她身後,甚至彎下腰來,下巴幾乎虛虛地抵著她的髮髻,灼烈的體溫綿密地包裹著她。
尤聽容正心亂如麻,就聽單允辛貼著她的耳畔開口了,“這出晉陽懸案,說的是一樁前朝奇事。”
尤聽容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說書人正戲談的故事,正斟酌著如何回話,單允辛不緊不慢地繼續開口。
“晉陽王氏有一書生暴亡家中,府衙一查,竟是被素不相識的鄰鄉財主所殺。”單允辛拖長了音調,“你猜,這是為何?”
尤聽容這兩日隻聽了開頭,哪裡知道結局,隻能搖頭,“臣女不知。”
單允辛並未為難她,徐徐道來,“這財主說,自己在夢中過完了此生,知道有朝一日必會慘死於王生之手,所以才搶先下了殺手。”
尤聽容腦子裡嗡的一聲,一顆心都吊了起來,冇忍住惶惶然看向單允辛。
正對上他黑黝黝的眼眸,攝人的眼神好似看穿了她一般。
迅速移開眼,尤聽容壓著顫音,“子不語怪力亂神,這些奇聞異事不過是閒人戲話,當不得真。”
單允辛直勾勾地盯著尤聽容低眉順眼的模樣,因為心神不寧,微微放鬆的嘴唇露出了嫣紅的唇肉,他知道其中滋味。
尤聽容眼睜睜看著單允辛的手再次伸過來,這一次她不敢再動,彷彿等待什麼審判一般。
單允辛的手落在她的眉心,擦拭著那一點殷紅,帶著薄繭的指腹擦過,留下一截粉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