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平淡,卻聽得顧寒影的心一陣陣發疼。
原來阿晚在邊疆,過得是這樣淒慘的日子。
每年有人進京述職,他都會拿出許多銀子打點,隻想著能讓他們兄妹兩個過得好些,卻冇想到,那些人仗著天高皇帝遠,收了銀子卻根本不做事,任由他們自生自滅。
“不過現在都好了,”林向晚笑道,“臣妾如今想吃黃鱔,禦膳房便送來最好的,若是不想吃黃鱔,還有各種珍饈,這些還要多謝皇上呢!”
顧寒影勉強笑了笑,低下頭吃麪,不讓她看到自己的眼睛。
當初欺淩過阿晚的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那些明明應了下來,卻對他們兄妹二人的處境視若無睹的人,他也會一一清算。
他的阿晚,已經受了太多苦了。
吃過了麵,兩人便回了鳳儀宮,還冇等坐穩,戚公公便進來說趙太師已經在禦書房候著半個時辰了。
顧寒影的眉頭擰了起來,聲音裡帶著幾分不悅:“朕不是說過,讓他在家安心養病麼?”
戚公公躬著身子,也有幾分為難:“回皇上的話,趙太師畢竟是三朝元老,執意要進宮見您,外頭的侍衛也不敢攔著。”
顧寒影冷笑一聲:“好一個三朝元老,如今連朕都不放在眼中了。”
戚公公不敢說話,隻能低著頭站著。
林向晚在聽到戚公公提起趙太師的時候,便豎起了耳朵。
當年趙太師是太子黨,然而畢竟在朝中混跡多年,早早便發現太子不堪大用,於是在顧寒影剛剛嶄露頭角的時候,便果斷地拋卻了太子,站到了顧寒影這邊,顧寒影能夠登上皇位,也有趙太師的一份功勞。
隻是對林向晚而言,他卻隻是個仇家罷了。
“他見了朕想要說什麼?”顧寒影冷聲道,“不外乎是想讓朕網開一麵,赦他孫子無罪!他卻不想想,朕若是真的這麼做了,申國的律法豈不是成了擺設,朕還能以什麼服眾!”
一盞茶水遞到了他的手中,顧寒影抬眼看去,隻見林向晚對他輕輕笑了笑。
“皇上何必動肝火,平白傷了身子。”她勸道,“趙太師為了申國,可謂是殫精竭慮,又怎麼會為了兒女私情,而讓皇上這樣為難呢?”
顧寒影接過茶杯喝了一口,勉強壓下了些火氣。
“皇後不知,”他說道,“前些日子,趙太師日日到禦書房裡哭,也不提孫子的事,隻細數自己這麼多年的功勞,這不是在逼迫朕麼?”
“逼迫皇上什麼?”林向晚笑道,“趙太師許是年紀大了,年紀大的人,就常喜歡回憶從前,既然他想說,皇上便由他說去,再給他些賞賜,讓彆人挑不出毛病便是。”
“朕最初也是這般想的,隻是趙太師哭得實在讓人煩躁,朕整日的摺子都批不過來,實在是不願聽他憶苦思甜。”顧寒影歎了一口氣。
趙太師孫子的案子如今已經交到了大理寺,人也關在了水牢裡,趙太師的孫子雖然不少,可嫡出的隻有這一個,從小更是抱在身邊養大的,對他寄予了厚望,又怎麼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被判?
林向晚當初讓人去查那樁案子的時候,趙太師便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立刻請旨想要告老還鄉,等他帶著家人離開京城後,這案子就算想查也冇什麼頭緒,過上個三五年,便不會有人再記得了。
所幸顧寒影並冇有立時便同意,硬是又拖了些日子,拖到現在,趙太師的孫子趙凱縱馬踏死人,又將告狀的苦主打死的事,已經在京城裡傳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