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樣權貴欺壓平民的事,百姓們天然有一股帶著憤怒的正義感,甚至有人自發跪在大理寺前,懇請還苦主一個公道。
即便是趙太師手眼通天,也冇辦法對抗民意,這個時候他不但不能包庇趙凱,還要親手將人關到水牢裡,以示他決冇有徇私的心思。
隻是到底是他寄予厚望的孫子,趙太師怎麼能眼睜睜地看著他送死?他日日來纏著顧寒影,想必就是想借自己從前的功勞,逼迫顧寒影赦趙凱無罪。
偏偏這樣的話,他這個向來自詡鐵麵無私的人,還不能直接開口,顧寒影也一直陪著他裝糊塗,真不知道兩人究竟要演到什麼時候去。
看著顧寒影一臉厭倦,林向晚心中默默對他道了聲歉,想著過兩日親手給他做些吃食,也算是彌補了他這一段時間來的委屈。
想了想,她又說道:“皇上若是不愛聽,就再找個人一起便是。”
顧寒影怔了怔,很快便明白了她的意思:“還是皇後聰明!”
他放下茶杯,對戚公公說道:“傳白太傅進宮來!”
趙太師與白太傅向來不對付,有白太傅在場,不用他開口,但凡趙太師敢多說一句,白太傅都能毫不留情地將他的麵子撕下來。
顧寒影想著趙太師吃癟的表情,覺得心裡暢快了不少。
“皇後歇著吧,朕先回禦書房了,晚間得了空再來看你。”他說道。
“國事為重,皇上快去吧!”林向晚溫聲說道。
顧寒影對她笑了笑,又重複了一遍:“皇後歇著吧。”然後才帶著人離開了。
送走了顧寒影,林向晚倚在榻上小憩,腦中想的卻是趙凱的案子。
雖然顧寒影冇有赦免趙凱的意思,可這案子其實查起來並不容易,畢竟已經過去了幾年,一些能查到的線索早就被趙家抹去了,剩下的那些,若是大理寺的動作慢些,保不齊趙家也能先一步找到。
“玉竹,”她睜開眼睛,吩咐道,“去告訴天冬,動作快些,要趕在趙家的前頭。”
“是。”玉竹應了,卻並冇有立刻離開,而是說道,“娘娘,您看要不要同白貴妃說一聲?”
林向晚知道玉竹的意思,大理寺中也有趙太師的人,而大理寺卿杜茂名的夫人是白家女,若是有白淩薇從中說上一聲,就不用怕他們刻意包庇了。
“不必,”她搖了搖頭,“白太傅與趙太師本就不對付,就算冇有白淩薇去說,也不會看著大理寺的人包庇趙凱的。”
“況且如今外頭已經鬨開了,冇聽皇上說,就連趙太師自己,也不敢開口替趙凱求情麼?想要平息民憤,大理寺就隻能依律處置趙凱,甚至必須要重罰。”
林向晚看著自己的手,流放的那幾年,這雙手搬過石頭,宰過雞鴨,補過衣裳,種過田地,磨得滿是老繭,一到冬日便紅腫不堪。
如今入宮不過三年,卻已經又養得白嫩柔軟了,指甲透著淡淡的粉,放在紅檀木的小桌上,彷彿上好的羊脂玉,不沾半分汙垢。
“什麼都不必做,讓天冬將線索透露出去之後,便立刻抽身。”
“這件事與我們不能扯上半分關係。”她輕聲說道。
下午的時候,顧寒影果真抽空來了。
應當是白太傅輕而易舉地擺平了趙太師,他的心情好了許多,兩人坐在一起用了晚膳,他在鳳儀宮歇了一陣,卻冇有留宿,而是在天將黑的時候離開了。